褚严修开始觉得心脏抽疼了。
“哎,大概是九儿背男孩时,和我换手的时候,把手腕上戴的手链蹭掉了,所以,这些年,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小小的九儿,背那个男孩。”
“那条手链,是九儿妈妈唯一的遗物,下了山,临睡觉的时候,九儿才发现手链丢了,孩子心里难受的紧。”
“第二天,是我开口,让她跟我去山上找手链的,这一找啊,就遇到了毒蛇。”
“当时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廖雲终于忍不住哽咽了,“当时啊……”
褚严修缓过神来,连忙滑下椅子,蹲在廖雲面前,握住廖雲的手,声音已是哑的变了强调:“姥姥……”
“没事没事。”廖雲拍拍褚严修的手背,强颜欢笑道:“坐,蹲着累的慌。”
褚严修默了下,还是顺从的伸手扯过椅子,靠近廖雲坐下,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安抚道:“姥姥不急,慢慢说。”
但是,安慰廖雲的他,心脏已然在滴血。
一个可怕的念头,已经将他团团包围,因为太可怕,所以,他现在还不想信,不愿信,甚至不敢想。
“当时啊,九儿差点就死掉了,昏迷了半个月,那半个月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严修啊,九儿小时候很聪明的,上一年开始啊,每次考试都拿全校第一呢,虽然街上的学校,学生不多,但是也四五个班呢。”
“那么聪明伶俐的孩子,醒来以后啊,连话都不会说了。”
说着,廖雲大颗大颗的掉落眼泪。
褚严修眼睛也模糊了,他咬了咬后牙槽,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
“我当时指着老天爷骂,为什么好人没好报。”
廖雲接过褚严修递上来的纸,擦了擦眼泪,稳了稳自已的情绪,咳嗽了两声,咧嘴笑的不太好看,但是褚严修看得出来,她在努力转换情绪。
这一刻,他很想对廖雲说,想哭就哭吧,姥姥。
然而,那个可怕的念头却如幽灵般在他脑海中隐约闪现,告诉他自已不配。
“后来,我就安慰自已,好在,老天爷把我的九儿还了回来,我一定会努力把她养好,会让她变得和以前一样聪明伶俐。”
随后,廖雲握住褚严修的双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拍打,喘了一口粗气后,用近乎卑微的声音说道:“严修啊,姥姥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同情我们的遭遇。”
她那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姥姥知道,平心而论,有些傻气的慕九九配不上如金子般闪亮的褚严修。”
“姥姥……”
“嗯。”廖雲应了一声,重重地拍了拍褚严修的手背,嘴唇颤抖着:“可是你们既然相爱了,姥姥希望,在你爱九儿的道路上,如果遇到不如意、不满意的地方,能够对她多一些宽容。”
是宽容,而非包容,这个词是廖雲字斟句酌的选择。
包容是尊重和接纳,宽容更多的是对人的一种宽恕、体谅。
这表明,此时此刻,廖雲虽然信任褚严修对慕九九的爱,但她并不认为他们能走到最后。她不奢求褚严修对慕九九无止境的包容,只希望他能多给她一些宽容。
希望即便有一天,他们注定要分开,褚严修也能以善待的方式结束这段感情。
从那一百亿的聘礼中,廖雲看到的并非金钱,而是褚严修的人品和秉性。
她信任他,但她这么大岁数了,见惯了人情冷暖,谈得上阅历丰富,深知永恒的婚姻对任何人都并非易事,更何况是差距如此之大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