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匠人工作时难以避免的被盐水打湿衣服,又在太阳下被晒干,反复几次后,衣服上都有一层白霜似的结晶。
一名年纪较大的工匠躬身道:“多谢侯爷关心,我们皮糙肉厚不打紧的。我刚才尝了一下,这衣服上的盐比我这辈子吃过的都好。”
另一名匠人笑道:“我们还希望衣服上能多结出一些盐,带回去让家里人也尝尝这么好的盐呢。
其他匠人也跟着大笑出声。
桑弘羊冷哼一声,警告说:“衣服上的这点盐自然都是你们的,但不该动的心思可不要动,否则。。。”
刚才说话的那两名匠人赶忙跪到地上,连声高呼不敢,其他匠人也是不敢再出声。
见众人识趣,桑弘羊没再多说。晒盐法成功,他也正在兴头上,不想扫兴。
陆鸣本想为匠人们说句话,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如此,但见到匠人们恐惧的表情后又把话咽了回去。
安排好剩下的事后,桑弘羊和陆鸣离开上林苑,返回长安城内,他们要在宵禁前赶回去。
在路上,桑弘羊主动说道:“陆侯可是觉得我刚才过于严苛?”
“没有,只是。。。”陆鸣否认着,可也说不出只是什么。
桑弘羊笑道:“我要是不警告一番,一旦他们中的哪个人真的带走一些盐,羽林卫的长戟可不会听他们解释。”
“他们会偷盐么?”陆鸣的思维很大程度上还停留在现代,不认为有人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偷盐。
“自去年山东大旱,一石粟米已涨到一百钱,普通的盐一石要六百钱,而以今日那些盐的品质,一斤就要二百钱。”
桑弘羊为陆鸣科普一番如今的物价。
一斤,二百钱?!
这哪是盐啊,分明就是奢侈品。
怪不得军中吃的都是那种淡黄色苦涩的盐,刘彻已经尽力了,好盐太贵。
“制盐这种程度的力气活,大把的人抢着干,一天给他们三十钱已经很高,衣服上的那些盐就是他们额外的奖赏。”
看陆鸣一身白净的皮肤,桑弘羊就知道他是没吃过苦的人,不知道穷苦人为口吃的能做出什么事。
陆鸣沉默不语,他还是低估了盐在古代的重要地位和价格。
见陆鸣不说话,桑弘羊开解道:“我看陆侯也是天生富贵之人,本领通天,还能有此悲天悯人之心,实属不易。”
桑弘羊挥动马鞭,用力一打加快速度。
“陛下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挡,陆侯能在那之前把制盐的成本降下来,已是天下万民之幸。”
即便刘彻还没说,桑弘羊也能猜到,除了盐铁官营还有什么能供应他征战四方的消耗呢。
陆鸣策马跟上,刘彻绝不会因为他的一番剧透就放下威服四夷的目标。
想要大汉民富国强,太还得加快速度。
“驾!”
陆鸣快马加鞭,路上烟尘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