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无风无雨,却有很多人都不能再醒来,今日晴空万里,正是一个杀人的好天气。
“。。。逆贼董卓,残虐不仁,侵官暴国,欺君罔上。。。狼子野心,敢与天子共一乘,前司徒崔公,秉公直言,竟无端遭戮。。。今并州刺史丁原,奉密诏讨贼。。。”
天光乍现,五千并州精锐,便在洛阳城下列阵,经过一夜休整后,虽然仍是疲惫之师,却已经恢复了精锐本色。
丁原一马当先,身后精兵强将,铁骑如林,身前大汉帝都,城墙之上,衮衮诸公皆在,他鼓动浑身气血,声震旷野。
即便有袁家密信,在洛阳城下动刀兵,作为大汉忠良的丁原,也是要做出一番解释的,至于他这番解释,别人接不接受,那就要看袁家的招牌够不够硬了。
随着丁原鼓动气劲,声音传到城楼,城楼上的人影面上各有不同,三三两两成群的大人们,大多数都是一脸的慷慨激愤,为忠良感慨,因国贼激愤。
而这些人中,有多少是站在大汉的立场,有多少是摄于袁家的权势,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董卓如果是国贼的话,那一手策划血溅宫闱这场闹剧的袁家又是什么,总不能是。。。大汉忠良吧?
消息灵通些,知道是什么情况的,即便不会同流合污,迫于袁家的权势,最多也是面上露出一抹讥笑。
不过,总有些人,并不畏惧袁家的权势,他们也是大汉的顶级执棋者,就算是输了这一局,也不过重新来过,自然敢发出不同的声音。
“好一个大汉忠良。。。丁刺史!”
人群中,传出了一句意味难明的话,不大的声音,一时间竟压下了大汉忠良们对国贼的口诛笔伐,大部分人都不敢接这个话茬,生怕得罪了袁家。
而一个稍小的圈子,立在太尉杨彪身后的年轻人,倒是无惧无畏,好似一个愣头青,连遮掩都不稍作一二,带着讥讽的语气就开口道:“也不知道,这大汉忠良丁刺史,奉的是谁的密诏,是先帝。。。还是当今天子?”
那年轻人见袁隗老态龙钟的双眼向他看来,不仅不惧,随意拱拱手后,竟还继续说道:“总不能,是奉了袁。。。。。。”
“德祖,”太尉杨彪一声轻喝,打断了杨修的话,不轻不重的对杨修呵斥几句:“太傅德高望重,袁家世代忠良,岂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能随意置椽的?”
“太傅勿怪,德祖平日在家中被宠坏了,稍后老夫自当严加管教。”
出于对杨彪的尊重,杨修虽然没有再开口,但尚残留有青涩的脸上,并没有对袁隗的畏惧,四世三公,谁不是啊?自震至彪,四世太尉,家父。。。太尉杨彪。
杨彪轻飘飘一句话,便要将此事揭过,而后接住袁隗的视线,将杨修的话再问了一遍:“不过小儿所言,老夫也略有好奇,不知这丁刺史,奉的是谁家的诏书?”
杨彪开口,自然不是和杨修一样,单纯为了刺袁家两句,而是为了试探袁家的想法,看看袁家在独揽大权后,究竟是想做王莽还是霍光,要知道,诏书这两个字,只有天子能用。
“不过一道小小的密诏,文先何必如此小题大做?”面对杨彪开口,袁隗也是收起了轻视之心,不过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反问一句后,又将话题扯开:“德祖年纪轻轻,倒是见识不凡,将来必是有一番成就。。。”
“小子虽有几分急智,性情尚需打磨,当不得袁公如此夸赞,”见袁隗没有正面回应,杨彪暗骂一声老狐狸,不过有时候,不回答,也是一种答案,两只老狐狸,就这样各怀鬼胎的攀谈了起来。
至于城下的丁原和即将到来的董卓,在他们眼中,不过两个无关紧要的棋子罢了,并不值得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