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可恶的地之国攻势在后几年越来越猛烈,同乡的不少人都被抓了壮丁。男人散尽家财,侥幸逃过一劫,可自己十二三岁的大女儿却被一群军士掳走了,说是送去享福了,可至今……仍下落不明……
失去了所有财富的男人,只能带着自己的小女儿和两个儿子当了好几年的流民。他的兄弟也在流浪生涯中,为了抢一点口粮被人“挤死”。
直到三国联盟在尖啸雄关遏止了地之国的攻势,他才在那周边的地方找到了一块撂荒的土地。
男人很笨,不会什么别的营生手段,便又开始种地。
还好,几年的时光没有辜负他,让他的女儿、儿子们长大了些,能帮把手。
日子倒也渐渐回到了正轨。
但真正的悲剧从此才开始渐次上演。
先是莫名爆发的恶疫带走了他的父亲和母亲以及刚刚积攒起来的财富;
接着,原本就不肥沃的田地长出了噩梦草,移平了他辛辛苦苦才建起来的房子;
接二连三的不幸,让大儿子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却因为和自己赌气离家出走,最后落入“鬣狗”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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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为了救出儿子,自己带着家人来到了马尔顿城,可他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大儿子时,却是在决斗场里……
男人想不通,他为何命总是这么苦,苦到死的人总不是自己。他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没有勇气去死,他总是感觉到没有比活着更美好的事,也没有比活着更艰难的事。
他就像一颗小草,总是有着超乎寻常的生命力,能够在岩石缝中求得生存。大儿子死后,他哭闹不止,被竞技场的守卫打断了腿,直至现在行动多有不便。
可在马尔顿城,只要你有点本事,总能活得下去。他依靠着老农夫的手法和对作物的熟悉,以为人加工噩梦草为生,日子渐渐地又一次回到了正轨。
生活一次次的给予他沉重的打击,却在打击中一次次又给他一点点儿的希望。
而他却为了这一点点儿希望,一次次艰难却坚强的活了下来。
也因此,穷人的命总是贱的。
他本以为,逃离了恶毒的贵族领主,躲过了战争饥荒,战胜了毒植恶疫,送走了几位至亲后,在马尔顿城,他终于苦尽甘来了。
他终于可以看着自己仅剩的女儿和儿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了。
面前的古树却催垮了他一切的希望。
他感觉到,按照惯例,这次无论闹的多么大,他还是会苦兮兮的活下来。
只是不知道,这次的灾厄会带走谁……
是他的女儿?还是他的儿子?
他的糠糟之妻在他的背后抓着他,他知道这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什么能给这个可怜的女人一点儿安全感。
他必须面对那颗古树……
或者……
面对自己的家人……
『疯狂』……
男人看着古树,过去的苦难不断在脑海中重现,像一双双镣铐,将他的兽性激发出来。
他不想在受到更多苦难了。
那为何不……
男人转过了身,不再看向古树。
他看见自己的妻子面带惊恐。
而从妻子的瞳孔中,他看见自己的双眼已经血红——就好像窗外高挂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