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夜晚最容易乏困的是什么时候?
正是阴阳交替,寅卯交替的这段时间。
“李十,去刺史府告诉你嫂子,今夜某便不回去了!”
“是!”
此时天还未黑,李崇训自然不可能撤下城头的守将。
若是此时撤下,那辽军说不准会察觉不对劲。
李崇训在军中挑选了一千老卒,让他们此时先吃饭休息。
待到了子时,他便命城中的民夫穿上龙捷军的甲胄军服,装做守城的士卒,哨位设置依旧同昨日那般,不增也不减。
寅时刚至,一千老卒身着辽军甲胄,腰间挎刀,背上皆披一块白布,就连头顶的头盔也用白布包裹起来。
李崇训带着一千人偷偷从北门摸出了深州城。
此时天空完全是黑漆漆一片,就连半点光亮也没有。
一千人,五十人为一行,共计二十列,前后左右各系一根绳子,拉着绳子冒着风雪摸黑前进。
李崇训也看不见,完全是靠脑海中的小地图,摸索着前进。
有时遇到个大石,树桩之类的端是撞的人群中的兵卒一阵呲牙咧嘴。
辽军果然十分谨慎,就连此时都还有骑兵举着火把在外巡逻。
李崇训看着前方模糊的火光,立马低喝一声:“伏!”
第一排的人左右互相传递口令,迅速趴在雪地里,用那白布盖在身上。
后面的兵卒感受到前排兵卒的动作,也立马趴在雪地。
待那一队巡逻的辽骑走远了,李崇训才下令继续前进。
辽军扎营的地方在深州城外五里,一行人走走停停楞是用了一个时辰,浑身都被冻的僵硬。
不过好在这些人都是老卒,能从战场上活下来,自然有一份本事和毅力。
咬着牙死死的跟在前面士兵的身后。
李崇训带着这些人做伏地魔,可不是为了去辽军大营杀人,而是为了斩马!
待到了那辽军的马棚,见马就砍,另外一队由李大带领的骑兵再迅速穿插冲锋,步骑协同,让这辽军上不了马!
待靠近辽军大营,李崇训观察着辽军的守卫。
辽营中烧着火把,火堆,远远的就能看到亮光。
李崇训命剩下的人在此等候,自已带着最前方的五十人悄悄的摸了过去。
此时,辽军大多兵卒还在睡觉,外面能看见的守军只有五六十人,还是分散开的。
李崇训一行人在地上匍匐前进,宛如爬虫一般,与地上的雪融为一体,夜盲症加上风雪的阻挡,到了辽军二十步处,辽军都没有发现这五十人。
李崇训压着声音,转头向身后一个老兵。
“三狗子,鼻子还灵光不?!”
那老兵虽然才近四十岁,但是脸上已经皱纹遍布,听到李崇训的话,他伸出糙黑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结出的冰晶,揉了下通红的鼻头。
“将军,俺还成,没被冻坏!”
“好!咱们就围着这大营绕一圈,哪里马屎味最重你吱一声!”
“好嘞,包在俺身上!”
一队人就小心翼翼的在辽军大营外围绕起来,那叫三狗子的老卒每隔一段距离就抹一把鼻子,深深的嗅上两下。
这军中也有很多奇人异士,有的鼻子灵光,有的耳朵聪敏,有的尿几丈。
那战马夜里也是十分安静,听声音根本听不出辽军的马棚搭在哪儿。
李崇训脑海中那地图也只会将敌军标记成红点,没有成像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