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区在地震之前,曾经也是比较繁华的一个大型商业区,但是在地震之后,就变为了贫穷、畸变、脏乱、劫掠的代名词了。
住在这里的只有三种人。
第一种是年老体迈,无法提供劳动力的老弱病残,第二种是居无定所,没有一技之长的流民,这种也大多会发展成像寸头大汉那样的靠劫掠为生的人。
第三种就是像花蝉这种,有一定的实力,却因为某些原因,选择留在这里,不愿离去的人。
走进南区,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直到现在军方都没有余力去腾出手来清理。
脏乱差都不足以去形容这里糟糕的环境。
路知走在南区里,鼻间所闻,皆为恶臭,入眼所见皆为废品。
这里甚至连厕所都没有,粪便在这里胡乱堆砌,蚊蝇四处胡乱飞舞,垃圾更是如同小山一样,各种各样的物品在里面都能看到。
四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帐篷搭建而成的小窝,杂乱的拥挤在一起,闷热与汗臭,垃圾与粪便,也同样与这些小窝并列。
在这里,能住进一间像样的,有屋顶可以遮盖的房子,就能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但路知一路走来却没有看到一间这样的房子,所有人都双目无神地躺在路边,只有路知从他们身边走过,那浑浊的眼睛里,才能窥见那一丝丝光亮。
或许他们从路知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已吧。
这才灾变降临仅仅三个月,可却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了一样,路知也是在此刻才意识到。
比之这里困难的环境,更让人绝望的是你已经毫无希望,心火已灭。
可能他们曾经也曾怀有希冀,期望政府或是军队来拯救他们,也曾反抗过那种不公,但终究还是败给了现实。
在快走近花蝉的家时,从另外一边的帐篷里,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怀着仅有的一丝渴求,望向路知
“这位好心人,大老爷,能实施一点点吃的吗,我、我的孩子快饿死了…”
女人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哽咽住了,仅有的自尊在此刻也被踩在了脚下。
她也曾受过高等教育,但如今却要为了生活而如此卑躬屈膝。
或许在灾变来临之前,她也曾拥有一个幸福的家,有可爱的孩子,有疼爱自已的丈夫,她也曾拥有欢快明媚的昨天。
但如今一切都变了,她只能为了那一点点的食物,去换取自已孩子那微弱的生存希望,哪怕舍弃一切。
灾变开始才多久啊,眼前的惨象甚至都不能算最惨,因为还有更多的人在绝望中渴求着那一丝光明。
路知忽然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去做什么,怎么做。
眼见路知不与回答,那女人忽地跪在了第上,她强颜欢笑地,撩开额间那黏着泥土的长发,露出虽然蜡黄但还算过得去的容颜,笑道
“只要您愿意给一点点食物,我………”
她说到这里忽然不再说了,但其表达的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在这里,除了劫掠,还有第二件事同样也很普遍。
路知抬眼望去,能看到一张张的帐篷里,有许多和眼前的女人一样的人,对于没有办法生存下去的她们,除了依附强者,就只有出卖自已了。
路知眼睫微微垂下,盯着眼前的女人,第一次发现语言可以这么空洞,他甚至不知道去怎么安慰她。
或许他可以给予一个没有结果的希望,但那只是更加残忍罢了。
就在路知要开口时,花蝉却拦在了路知的身前,路知看不到她的表情。
却见她蹲下身,泥土与脏水溅在她的裤摆上。
她却毫不在意,她伸出手,轻轻擦干净女人脸上的泥土,侧身躲开周围人的视线,从怀里掏出一个包饼干,悄悄塞进了女人的口袋里。
“回去吧,不要让你的孩子等急了”
花蝉微微一笑,露出在这个地方绝不会有的笑容。
然后她站起身,拉着路知快速离开,将女人远远甩开。
“你…”
一路上,路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一时语塞。
“害,在这里…这种事很常见的,你不用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