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骤然来袭,楚铭抬起头,用湿透的脸庞感受雨水的寒冷,以往待在外围边境的时候,一年难得有几场大雨,而且下雨时间相当短暂,最多也就持续一两个时辰而已,然后立刻雨过天晴,故而雨水短缺,导致气温炎热,可是东阳国雨季频发,常年雨帘密布,秋冬季更是会冒出腐蚀性极强的酸雨,据说雨水杀伤力极大,若是有醉酒大汉昏倒街头,正逢雨季,那第二天估计这人就是一具骨架子了,身上的血肉以及衣物被酸雨腐蚀得一干二净。
“我靠,比忘川水还可怕。”楚铭伸手挡雨,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少女笑道:“还有民间传说,大旱年,正值水源匮乏之际,突然某天下起酸雨,即将渴死的百姓们死马当活马医,畅饮酸雨,结果不仅没能解渴,反而当晚暴毙,而且死状极其凄惨,七窍流血,双眼发青,于是死后化作厉鬼,专门在大雨时节行凶杀人,一时间人心惶惶,每逢雨季,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以此躲避厉鬼。但是国内的流浪汉足足有数十万之多,居无定所,更无处避雨,每日都处于担惊受怕之中,久而久之,就有人搭起铁棚,作为流浪汉躲避厉鬼的藏身之处。”
顿了一顿,感慨道:“不过时至今日,国内的人大多不信这个民间传说,但仍是按照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在街道上装置了片片铁棚,这也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只是近年来建造的寺庙可是要比铁硼豪奢许多,真要露宿或是避雨,寺庙才是最佳选择。”
东阳国近年来搭建的佛寺超过数十万之多,几乎是随处可见,楚铭一行人这段时间都是在庙宇过夜,偶尔遭到僧人们的驱赶,就要缴纳一笔费用,佛门弟子无时无刻不在敛财,难怪眼光长远之人都知道灭佛即将来临。
楚铭反应过来,原来少女是在信口开河,要是酸雨真有那般可怕的力量,东阳国早就成了无人区。
漫天斜雨坠向大地,让本就不稳的两侧山壁更加摇摇欲坠,无数碎石滚落滑下,楚铭叹气道:“要是这座山头也建有寺庙就好了,正好让我们躲躲雨。”
黄天宝较劲道:“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苦行僧都不来!”
宣无常皱眉道:“别挑三拣四的,比起先前雷家酿造的水灾,这点毛毛雨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不了找个地方避雨就是。”
一行人面对雨季并非毫无防备,除了撑起油纸伞外,还准备了渔民常用的蓑衣,但是面对小雨尚且好说,只见少女手中的油纸伞在狂风裹挟之下,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卷而去,她倾尽全力都没抓住,反而还硬生生将伞骨折断。
雪上加霜的碎石被狂风吹落下来,凭借本身的重量再加上速度,砸死一个人绰绰有余。一行人决定走上高处休息,以免被碎石砸中,等到这场暴雨逐渐停歇,一行人也没有急于赶路,反而是四处乱逛,楚铭确信少女是来找世外高人的,尴尬的是她不知道世外高人住在哪里。。。。。。
不过这也正常,世外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少女确信高人就隐居在这座山脉之中,只不过找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好在少女对此早有准备,搬出一箱箱烟花,再渐次燃放,寂静的气氛瞬间就被烧灭,昏沉的天穹被照得五彩缤纷,有如成千上万的花朵绽放,树林之间的飞鸟全部都被惊起,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到。
这场烟火放得不合时宜,一点喜庆气氛都没有。这个糟糕的天气注定无法外出,要是世外高人真的隐居于此,十之八九还在睡觉,能不能醒来还是一回事。一行人站在原地等了半个时辰,大雨更大了,可是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少女不死心,还想故技重施,只是燃放烟火的地方需要更换一下。但是当转过一段盘曲弯折的山路之后,少女的行进脚步戛然而止,因为在她视野之中蔼然涌起一团金光,入目时恍如直视太阳,光芒荡漾,不可逼视,磅礴大雨本就遮挡视线,这道从天而降的耀眼更加让人难以睁开眼睛。
高人的出场如此有排面?楚铭看清了那道刺眼的光芒,原来不过是一件金色铠甲,仅论大小,看起来要比军中的制备甲胄厚重五六倍之多,足可想象佩戴甲胄之人的体型是何等彪悍。
狭窄局促的山谷小道,两侧山脊遮住了一大片青天,折射出了大片阴影,就和这位色泽鲜艳的金甲人形成了黑白相间的反差对比。
这位金甲人身高一丈,乃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巨人,只是看不出半点肌肉线条,手臂自然下垂,身体上泛着的光芒笼罩着方圆数丈,少女眼中一阵刺痛,所以只能眯着眼睛,就连抬起头都做不到,她就像是一只耷拉着脑袋的小猫,喃喃道:“弄巧成拙了,烟花没把高人引出来,反倒是让仇家找上门来。”
金甲人背着一个黑色布袋,不知装了什么庞然大物,这个布袋的大小甚至超过金甲人,此时被神秘兮兮的打开,袋子内探出一头巨型蜈蚣,本来蜷缩的身躯舒展开来,响起一连串的骨骼转动声,这头蜈蚣最后达到惊人的五丈体型!缓缓游走在金甲人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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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甲人收敛身上光芒,继而大踏步走来,每一步落下,都能在地面上踩出一个巨大深坑,少女的视线都好开始颤颤巍巍,事实上,金甲人的步伐已经造成真实性杀伤,地面都轻微震动起来。
这位金甲人全身覆甲,但是脸庞上的面甲却并非像胸膛上的盔甲那般密不透风,恰恰相反,面甲被切割得丝丝缕缕,金甲人奔跑时,面甲犹如密密麻麻的珍珠线左右晃荡不休,似乎露出了一张非人非鬼的干枯面庞。
宣无常神色惊骇,难道这是傀儡不成?
“我先看看这玩意儿的战斗力再说。”
宣无常翻身上马,马匹是枣红色的战马,来自于皇家养马场,是与宣无常一同冲锋陷阵的良驹。宣无常千里迢迢南下而来,代步工具也是这匹战马,先前因为水灾的原因,宣无常等人只能徒步而行,马匹暂放在一处荒郊野岭,观看郑国公游街之后,马匹就被宣无常找了回来。
面对气势汹汹的金甲人,宣无常不退反进,加快马速激射而去,看似莽撞,其实仰仗就是战马的惊人冲撞力,要想爆发出绝对的力量,必须提前蓄势,故而战马需要一段路程加速,宣无常此时与金甲人距离刚刚好,要是金甲人继续逼近,拉近与宣无常的距离,那么马匹的速度根本提不起来,更不可能有蓄势的机会。
所以宣无常选择先下手为强,他身披蓑衣纵马狂奔,虽然雨水挡住了视线,但是战马前进的方向没有丝毫偏移!宣无常明白这个时候不能犹豫,战马的奔跑速度还在提升,山道容易打滑,在这种的环境中稍有不慎就会颠簸倒下,凶多吉少,所以气势也就愈发显得一往无前!
金甲人迈步极大,但是速度不快,可面对几乎转瞬即至的战马冲撞,金甲人当然不可能站在原地等死,它在眨眼之间迅猛十步,一步只有三四尺而已,却在最后一步双膝屈起,猛地踩地发力腾升而起,这一步的距离就胜过先前的十步总和,而且身形跃至半空之中,与马匹轰然撞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