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瞒不住你……”秦愚的脸上淌过一行一行的雨痕,眼底流转着泪光,他垂着眼眸,不曾看无忧:“但已经不需要了。”
“为什么?”
“婉儿……已经做到了。”秦愚冷笑着,继续说:“她吃下那百花酥,是秦跃试探她的,秦跃发现她已经知道了什么,才叫她吃的。或许去告密的路上,她也明白了秦跃的用意。”
无忧听不懂秦愚在说什么,但她清楚,秦愚似是要做什么了。
“五郎……”
“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秦愚摇了摇头,用湿漉漉的手握紧拳头,颤抖的身体在雨里还是在痛恨之中战栗:“她一定要赶尽杀绝吗?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五郎,你不可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的,你们不是一路人……”无忧扶着秦愚的肩膀,可秦愚却猛然抬起头,猩红的眸光满是杀意,他第一次将心中的憎恶表露的这般无遗!
“她还是个孩子……”她在昏暗的宫道上,提着那抱着葡萄的兔子灯,走在那样高耸巍峨的高墙间,却为了身后那样一个高大的男人领路。
初见时她只到秦愚的腰间,那是个真真正正的孩子,她跟在秦跃轿子后面跑,一直到后来,她长高了,长的能和秦愚并肩走,孩子的个子如同麦苗窜天长,可她却一直那样瘦弱,没有心思却满腹心事。
“五哥终于回来了。”
那样殷切的目光,她告诉秦愚,回来了就不晚。
“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让她死……”秦愚看向自己的手掌:“不就是摆局吗,她从没见识过我的本领,我还有青君,借刀杀人栽赃嫁祸,让她尝尝被自己的手段折磨的滋味!”
“五郎!”无忧一把丢下了伞,她双手捧着秦愚的脸,在雨声之中高扬起声音:“别傻了!”
“婉儿死了,就那么惨死在大殿上!”秦愚一把抓住了无忧的肩膀,崩溃的大喊:“都是秦跃害的!”
“那你就要成为她吗?!”
秦愚没有回答,无忧才继续说:“你要的是害死她,还是公道?!太子、三皇子、婉儿他们要的都是公道,她要得到报应,也是她该得来的,不是你为了泄愤得来的!”
无忧的声音绝于耳时,秦愚耳边嘈杂的雨声忽然宁静,有一缕清风拂过耳畔,又裹挟着几片雪花。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莫要被蒙蔽了双眼。”
清弥的话忽然响起,声音再落下时,雨声回归,他回过神只看到无忧正看着自己。
“那我,就去找人主持公道。”
他苍白的脸颊上没有半点血色,悲伤欲绝时人都变得木讷了。
无忧看他转身离去,她追出去的时候,秦愚已经摇摇晃晃的上了马背,他一路去了皇宫,进了长歌殿,吴皇后看着湿透的秦愚,见他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跪在了自己面前,呈给了自己一封小心包藏的信。
“这是长兄的遗书。”
吴皇后愣了一下,抑制住内心的伤感,拆开信封一字一句看了下去。
“一切决断皇后来夺,后宫出过事皇后一定心中了解。当初那个宁依如何死的,那个顶替的家伙,来自哪里,我相信皇后都清楚,之所以一直没有下文,是因为什么。”
看完信纸的吴皇后脸色煞白:“祈夜旦平……请四季安……”
“皇后……”古琴担心的扶住已经落泪的吴皇后。
吴皇后摆摆手,伸手扶起了秦愚:“阿跃也是本位的孩子……本位不是要隐瞒,只是本位害怕,查到那厮是苏府的人,便不敢查了……”
“那如今呢?”
“你为何会想起叫本位作证?”
“过去死的都是您的孩子,怎么包庇都是您情愿受着的,可婉儿,是文氏的孩子,若再不主持公道,千秋之后,后人如何谈论,眼前之下,人们如何面对?”
“桓王殿下!”古琴喝了一声,却被皇后打断了。
她点了点头:“五郎说的有道理。本位身在皇后之位,主持公道,本来就有本位的一半责任。”她叹口气,继续说:“阿跃非常聪明,从小到大都想得到陛下的认可,想要证明自己不比兄弟们差……”她的目光越过秦愚,好像看到了那个明媚单纯的秦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