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没有转身,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往上走。
“伶叔的伪装术一向很好,可是骗得了谁也骗不过我。毕竟你也曾是我的师父,还教过我,皮相伪装得好也不过是雕虫小技,最重要的是心要稳。”祁苍说:“看来您果然在这方面造诣很深。”
他可不会忘记,这位以伪装术高明著称的师父,伪装的最好的一次,就是最后用背叛给祁非致命一击。
“想不到那么多年前说的话你还记得。”他终于停下来转过身,看着祁苍,声音变回了原样:“你要杀我吗?”
“起码,今夜不会。”祁苍说:“毕竟你救了人,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为什么?”
刘伶不答,嘴角隐隐抽搐着。
“因为愧疚么?毕竟是江小姐的孩子。不过为什么邵辰出车祸,你正好在现场?我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祁苍语调慵懒,却步步紧逼。
他既然有本事一直躲在暗处,林则追了他那么多年都扑空,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把自己暴露出来?
“你那个徒弟呢?又是什么来路?听说我们有段时间同住井微巷,你是多怕被我遇到,才带着她匆匆逃掉?”
“你派她接近我们,又是为什么?”
见刘伶始终一言不发,祁苍逼近几步问道:“忍了这么久,我的耐心已经不剩多少,那个女孩到底是谁?”
他的气势压迫感太重,刘伶不得不抬头看向他,强忍着恐惧,情不自禁地提高声音说道:“你不是早就猜到了!”
祁苍原本前倾的身体直起来,眯着眼打量他:“伶叔这一局,我倒是看不透了。你在筹谋什么?”
刘伶说:“祁苍,你不杀我,我感谢你,但是多余的话我也不会说。”
“不杀你只限于今夜,太阳升起的时候,你还是我不死不休的仇人。”祁苍冷冷地说道。
他放他一马,这样的生机怎能不要?刘伶仓皇地要走,忽然听祁苍问道:“伶叔,这些年你过的不好,你觉得祁非知道了会不会高兴?”
他的声音太轻,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
祁非,祁非。
那个名字留下了烙印,像是魔咒一般唤醒他的记忆,那个一直在自己前方,把后背交给自己的人,那个遭遇背叛仍旧狂妄硬气的人,刘伶抬头,看着灯罩里的阴影,喉咙干涩,不知作何回答。
祁苍笑了一声,转过身走了,刘伶回头去看的时候,只见到黑色风衣的衣角掠过,像是一阵黑色旋风的余韵,带着凌厉的气势压迫着他,直到那颗心被反复割裂,血肉模糊。
刘伶蹲下身,把脸埋到手心当中,整个人都在颤抖抽搐,痛苦地无声哀嚎。
而在他们都没看到的另一处暗角,周成斯默默地把一切尽收眼底。
他原本是到楼梯间接电话,没想到看见田灵灵的师父刚刚抽完血,甚至没休息一会儿就一个人从楼梯间匆匆离开,他觉得蹊跷,于是便跟了过来。
原来这个人,就是曾经背叛祁非,协助绑架江媛的刘伶。
直觉告诉周成斯,这个人这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出现在邵辰的车祸现场,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巧合?
周成斯上楼,拐进病房里,看见田灵灵正站在那里,出神地看着窗外。
“你师父呢?”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