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风光好,年轻人早早登高,或是南山坪,或是北望峰,更有甚者上午爬南山,下午登北望,一望蜀市方圆。
这位驾着牛车入城的俊逸年轻人无异于鹤立鸡群,刺鼻中药味的渲染下,路上行人真是闻风而逃,什么宝马奔驰,什么东风大众,都落了下乘。
而蜀市的一流家族中人,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曾经让蜀市的姑娘小姐们又哭又笑的尤馒头回来了,各自都捂紧、捂热了自家馒头。
盼他瞧一瞧翘不翘?盼他摸一摸,嫩不嫩?盼他嗅一嗅,香不香?
中午时分,满脚黄泥的老牛总算走到了巷子口,倔起头颅高傲的哞了一声,也不知是想说,“好累,终于到了。”还是受了俊逸年轻人的提前嘱咐,宣告着,“俺,回来了!”
牛车还未前进,便有邻里大妈冒出头来,破口大骂,“死馒头,臭馒头!”
俊逸年轻人站在牛车上,手里拿着嚼得没味的狗尾巴草和裹泥的七叶一枝花,轻轻的拂鼻一下,嘿嘿一笑,高声唱道:“嘿诶,对面的阿姨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道不尽的潇洒模样!
被一个年轻小伙给撩拨了,大妈们骂了几句,约莫是觉得中药味道实在难闻,也没了那泼一盆洗脚水或洗脸水的心思,掩住口鼻嗔道:“晦气!”
只听咚咚声一阵,个个争先恐后的负气关上门窗。
俊逸年轻人不管不顾,跳下牛车,轻轻的摸了摸牛头,然后亲切的在它的大耳边嘀咕了几句,把手中鲜艳花朵放在牛背上,最后看着巷子深处微微一笑,将狗尾巴草塞进了牛嘴,老牛约莫是得了奖励高兴得又哞了一声。
而后,一老牛,一俊逸年轻人,背向而行。
老牛一路行进,约莫是闻惯了中药味,忽然问到道路两旁的桂花香味,有时会停下来歇一会儿,有时甚至会含断一两节桂花枝顶在头上,跟个花姑娘似的。
透过窗户的看牛车的大妈们无不惊讶。
这憨厚的老牛怎滴也做了采花贼?
莫不是要成仙了?
委实是他们高看了老牛,它不过是一头热血动物罢了,跟人一样,有心,也会累。
巷子两旁门窗,死死紧闭,丝毫不敢放进一丝风进来。
唯有深处的杜康医馆,院门大开,浓而不厌的桂花香味跟满院子的中药味相辅相成,久闻着越发的心旷神怡。
厨房的饭桌上,俩俏姑娘吧唧吧唧的吃着吕老板亲手炒的可口佳肴。
哞……
门前一声牛嚎传来。
姜丫头放下筷子侧头看向院门方向,皱起俩月牙湾的眉毛,说了句估计只有小孩才说得出的话,“有牛来敲门了。”
温南衣噗呲一笑,瞅了瞅这十八岁尚且天真的小姑娘,只觉她一句话,便让整个世界都单纯了不少。
“去看看是什么牛大仙登门!”吕凤箫淡淡一笑。
姜丫头点了点头,连忙冲出门去,跟那老牛对视一眼,她忽而一笑,老牛哞哞几声,姜丫头跟听懂了似的点了几下头,然后纵身返回饭桌,平淡道:“老牛说他是送货的,顺便讨口水喝。”
“你能听懂它说话?”温南衣好奇道。
姜丫头皱起月牙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吕凤箫放下筷子,吩咐道:“姜丫头给它提水去,温小二准备卸货,馒头回来了。”
一听是馒头回来了,温南衣难以掩饰心中的好奇,连忙起身出去,只见一头满脚黄泥的老牛,哪里有人的声影。
老牛哞哞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