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恍然大悟,又被刚才喻老师身下洇红的床单惊得心惊肉跳,心有余悸地说:“那你也赶紧取了吧!”
岳娥心里憋屈又恼火,又不好发作,没好气道:“我下去透透气。”
养母走了,姐弟几人微微放松下来。有一个休息椅空出来了,知冬还客气地让明珠坐。大家都是孕妇,明珠也不好意思坐,推来推去,还是知夏把明珠按到了椅子上。
知春已经听知夏提过明珠了,对这个妹妹也无限好奇,悄悄打量着她,问她:“你几个月了?”
“十七周。”
“我十八周零五天。”
“哦!”明珠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多大了?”
“二十七。”
“我比你大四岁,我叫知春,他叫知冬,你都见过了吧!”
明珠点点头。这一次,她把许家姐弟三人都见到了,三人的性格各异,知夏稳重知性,知春外向洒脱,知冬莽撞冲动,三人看上去很和睦,也很孝顺,喻老师把孩子们教育得不错。她也算是一个好妈妈吧?
“你叫明珠,对吧!明珠,我结婚你也来吧!”
“啊!”知春给明珠出了个难题,让她无法回答,她只好抬头看看知夏。
知夏心烦意乱,觉得知春话多,怕她说结婚的话题让明珠伤感,就白了知春一眼:“就你话多。”
知春撇撇嘴。
手术室的绿灯终于亮起来。李医生出来了。
手术很成功,病人也脱离危险,清醒有意识。
大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都忙不迭地向李医生道谢。
保洁从手术室整理了一大袋医疗垃圾出来,明珠看到用过的褥垫、止血纱布,一团团的红,有的像融化的巧克力酱,有些呈粉红色,像夕阳下温柔的云朵,还有一团呈喷射状,深红色,像一个强烈的感叹,诘问,咆哮。明珠觉得胸口微微淤塞,想吐,背过了身。
李医生取下了口罩,依然是一脸严肃冷峻,对明珠说:“你过来。”
知夏拍了拍明珠的肩,示意让她等等,然后和知冬他们进手术室去看喻老师。
喻老师醒着,见儿女们都进来了,有一种劫后重生的余悸和欣慰,眼角流了一滴泪,还是逞强:“别怕!没事,小手术。”
旁边有一个托盘,有一块烂糊糊的血肉,还有一个t形的已经被血肉包裹得看不清本来材质和颜色的物件,知夏知道,这就是从身体里取下来的节育环,它已经伴随了母亲二十多年,已经和她的血肉长在了一起。听李医生刚才说,环伸进膀胱里,末端还长了一个结石,才引发的大出血,取出时不得不切除了一小块肉。
“我好像刚才看到明珠了?”喻老师问。
“是,今天多亏了她,她和李医生是好朋友。”知夏回答。
在生死关走了一遭,人心特别脆弱,喻老师又流下泪来,忍不住感概:“明珠真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唉!”
知春模仿起妈平日的口气来:“对呀!就我不乖,长得也不好看,早知道把我送人了才好呢!”
喻老师还是嘴不饶人:“就是,就你天天气我。”
术后要把病人从手术室推到病房去,知冬和知春家的保姆推着喻老师出了手术室,明珠在走廊的尽头和李医生说话,背对着。
李景哲也有一颗八卦之心,问:“今天这个阿姨是你什么人?你那么着急。”
“就,一个亲戚啊!我一个远方姑妈。”明珠不想在对谁解释这种关系,就转移了话题,再次对李医生表示谢意:“今天太谢谢你了,耽误了你休假。”
“不,你做得对,你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他用目光去寻找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