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读诗书,研圣贤,明民生,温婉谦恭,博闻强记,为的不是在掖庭蹉跎一生。
她想走出去。
她想让人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才华。
但,世情难允。
邓绥抱着荪歌坐在椅子上,手指快速的翻动着竹简,眼中的黯然一点点被光华所取代。
她也可以的。
“母妃也喜欢吗?”荪歌心中并没有半分不悦。
刘胜注定了,年十六,便会早夭。
邓绥,邓太后临朝称制,建立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的不世之功也只是早晚问题。
穿成刘胜,她从来没有想过剥夺邓绥发光的权力。
她不忍,也不想。
谁说绿茶儿子和白莲花母妃就不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和睦相处了。
不能的话,再撕。
撕着撕着,就有感情了,自然也就不撕了。
“你父皇给你的?”邓绥的声音中有深藏的艳羡。
四岁读策论,是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
为了在母亲心中不太出格,她只能夜夜挑灯,充实自己。
“母妃,母妃不……”
不喜欢……
这三个字,犹如千钧,让她说不出口。
她喜欢……
自小便喜欢。
从她识字,近二十年,她不能光明正大的接触这些。
待字闺中时,是母亲口中的不务正业,出格另类。
如今身居掖庭,一旦被旁人所知,那就是牝鸡司晨,图谋不轨,要被千夫所指。
可她真的无法违心的说出不喜欢三个字。
荪歌见状,便挥挥手让秋霜下去歇歇。
而她自己则是继续的窝在邓绥怀中,脆生生开口“母妃读给我听,好吗?”
“父皇就经常读给我听。”
“秋霜学识太差了,好多字都不认识。”荪歌轻哼一声,嘟嘟囔囔着。
秋霜:终究还是错付了。
什么叫好多字不认识,分明除了生僻字,她都认识!
哼,过河拆桥。
邓绥捏着竹简的手微微一颤,眉眼弯弯,似是在弯月般的眸子中盛着一片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