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刮起马车车窗处的帷幔,路边倒下的无人问津的尸体,秃鹫乌鸦成群结队乌压压一堆。
可能,这种吃人的年代,畜生要比人活的更好。
所以,很多人拼搏一生把自己活成了畜生。
荪歌也同样看到了这一切,坦诚地摇了摇头。
“我亦不知。”
“北齐在,你我在。”
“北齐若亡,无人能容下你我,当然见机行事投诚也许可以捡回一条命。”
“只不过,那时又是苟延残喘,将这些年的委曲求全低三下四再重复一遍。”
“姊姊,尽人事听天命吧。”
荪歌伸手整理好帷幔,就沿路的苍凉悲怆隔绝于马车外。
急不得,急不得!
陆令萱轻叹一声,无奈之中亦隐隐夹杂着一往无前。
寄人篱下曲意逢迎的日子,她宁死都不愿再来一次了。
殿下这条路,不论是康庄大道前程似锦还是荆棘密布深渊悬崖,她都必须得一条路走到黑。
陆令萱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没有再言语。
就像殿下说的,尽人事,听天命。
到时候,成败皆无悔。
她敢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马车在数百侍卫的护送下,在官道上疾驰,马车上寂静无声。
而北齐的皇宫,此刻却是人仰马翻。
皇后胡氏知晓自己后半辈子的依靠亲身涉险,整个人都懵了。
是这皇宫的锦衣玉食烫嘴?还是仆从成群碍眼?
寒冬腊月,亲到前线,还是这种情势极度危急的战事,真的不是被强迫了吗?
胡皇后着实有些理解不透自家那个自小别别扭扭阴阳怪气,总是不愿多说话的儿子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胡皇后瞬间阴谋论,笃定要么有人刻意煽动纬儿,要么就是陛下想除去纬儿,让东宫易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