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得改变策略了。
秋霜暗暗吸了口气,继续道“皇长子殿下醒来便吵着说想您,要见您,奴婢们无用,劝不下来。”
“可外头这天,春寒料峭,大风呼啸,皇长子实在体弱,奴婢只好斗胆来求陛下了。”
“陛下,皇长子时常想念您。”
秋霜低着头,闭着眼睛,一口气说了出来。
刘肇深感意外,他这个皇长子在宫里几乎是个透明人,长居殿中,鲜少见人。
如今,竟还会主动寻他了。
那便去看看吧。
今日,不是胜儿夭折的噩耗,于他来说就是惊喜。
最起码,朝堂上那群老臣们就不会又揪着他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了。
刘肇披了件大氅,带着长侍,随秋霜前往。
殿外阵阵风寒树树斜,料峭东风破客衣。
殿内,地龙烧的正旺,地上还铺着来自西域柔软厚实的毯子,厚厚的毯子上还放置着软垫。
此时,荪歌正坐在软垫之上,百无聊赖的玩着宫人递来的益智玩具。
四岁的稚子,实在无趣。
好歹,穿成高纬时都八岁了,还有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高湛做父皇。
可能笃定了刘胜会夭折,不论是汉和帝刘肇还是阴皇后,都忘记了皇子启蒙这件事情。
所以,按理说,她还不识字,不懂礼。
刚来,总不能崩人设。
至于智多近妖的神童人设更不能立,她怕她连原主的十六岁都活不到。
任何一个成功的政治家,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邓绥,也不是例外。
隐约间,荪歌听到了脚步声,脸上顿时洋溢出灿烂的笑脸。
刘肇裹挟着寒风,掀开厚重的门帘,推门而入。
被突然起来的风一呛,荪歌的喉咙一痒,又开始疯狂咳嗽。
刘肇略显尴尬,瞬间放缓脚步,让长侍紧闭殿门。
刘肇看着坐在厚实软垫上,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圆球,心又紧绷起来。
这,这真的能活下去吗?
刘肇又一次开始怀疑了。
不是他冷心冷情,不愿亲近皇子。
实在是自他登基以来,他就经历了太多次的死别。
那些孩子,要么胎死腹中,要么刚出生就浑身青紫呼吸微弱三两个时辰就夭折,要么就是周岁都过不完。
他也曾经歇斯底里的折腾太医,命令太医必须保下皇子皇女们的性命,结果呢?
一次次痛苦,一次次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