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生,好似才是真正的平安顺遂。
赵明诚离家后,李清照的身体在精心的照料下一天天康复。
但李清照却总是觉得心神不宁,眼皮时不时就会跳动,让她很是心慌。
是明诚出事了?
还是迒哥儿?
这世上能牵动她心绪,与她关系紧密的人太少太少了。
“姨娘,我心中很不安。”
李清照忧心忡忡,面色略显憔悴。
宁姨娘宽慰着“姑爷有官兵护送,且一路并无遭遇金兵,而迒哥儿居临安,尚算平静。”
李清照摇摇头“一定是有人出事了。”
在车马很慢,通信不便的战乱时代,李清照焦灼的等待着赵明诚和迒哥儿的家书。
这一刻,她真真正正的体会到那句“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等啊,等啊。
等了好久。
等来等去,李清照没有等到赵明诚顺利赴任湖州知事的消息,反而等来了赵明诚病重药石无医的书信。
信从李清照的手中滑落在地。
重病。
药石无医。
这些字,于李清照而言,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她和赵明诚已经相守二十八年了。
年轻时的情投意合志趣相投,到中年的相濡以沫不离不弃,二十八年了……
赵明诚给了她最赤诚,最坚定的相伴。
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李清照掩面而泣。
她没有阿娘了,如今就连明诚也要离开她了吗?
明明,明诚那句回来接她尤在耳边。
宁姨娘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信,一眼扫过,心中不忍。
“照姐儿,去吧。”
宁姨娘拍了拍李清照的肩膀,柔声道。
李清照星夜兼程,前去寻赵明诚,但事与愿违,赵明诚并没有与病魔抗争成功,还是撒手人寰。
天上人间,不复相见。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在病榻挣扎而死的赵明诚,面颊凹陷,眼眶秃起,枕边盒子里放着的是他未来得及送出去的信。
这一生,他应是幸运的。
李清照将手掌放在赵明诚尚有余温的手心,低头轻啜。
其实,来之前,她便是有预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