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救命之恩,则应以身相许。
只是,这婚大抵是许不了了。
她总不能去与出身荥阳郑氏的郑妃去抢高长恭吧。
难不成她要亲身为后世那些叫嚣着南北朝荒唐又美好的人上演一出胜过世俗的绝美爱情?
呵,大可不必。
闻言,高长恭的头压的更低了。
那句神兵天降让他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
伴君如伴虎,谁又能肯定,太子殿下今日这番礼贤下士的熟稔对话会不会成为他日的催命符。
自他十六岁被授为通直散骑侍郎至今已七年有余,出任过地方官,刺史,也曾受封国公,兰陵王,一路走来,最是清楚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高家权位更迭的血腥和杀戮,他历历在目,从不敢忘怀。
“保护太子殿下,是臣的职责。”
“至于殿下口中的神兵天降,实属谬赞。”
“邙山之役大获全胜,离不开段韶将军的筹谋。”
在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长戟过处,血花绽放的高长恭此刻小心谨慎。
这便是真正的高长恭。
不贪功,不倨傲,不放肆。
他最意气风发,放飞自我的时刻便是在每一次的战场之上。
荪歌抿嘴轻笑,谁能想到这样张扬的容貌下藏着的竟是一颗如此冷静内敛的心。
这一刻,荪歌断定,他日平原王段韶病亡后,斛律光老去,兰陵王能够很好的接过北齐军事的指挥权,成为北齐真正的定海神针,保家卫国。
看来,她的选择没错。
见高长恭谦恭自持,荪歌也没有再一味的拉近关系。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再说了,实在不行,她亲自策马扬鞭,御驾亲征。
仗,她也不是打不了。
但她一直都不喜欢大包大揽,越俎代庖,将所有的光芒尽敛于己身。
每个时代,都该有自己的锋芒。
那史书上不论是寥寥数笔还是浓墨重彩之人,都应继续留下属于他们自己的印记。
兰陵王蓦地松了口气,那句堂兄实在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战争过后的洛阳城,满目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