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还活着,就是睡得有点儿死。
放下心来,荪歌继续有条不紊的安排接下来关于数月甚至数年关于燕京的部署。
她的计划不一定绝对成功,因此还需做两手准备。
待辛弃疾醒来后,荪歌直截了当的将自己的预想告知辛弃疾,并允许辛弃疾参与燕京各项议事。
辛弃疾虽年少,但有些素养是需要耳濡目染自小养成的。
她手中伞早晚是要交到辛弃疾手中的,成长的越完善,她越放心。
幸好,辛弃疾没有让她失望。
在一切安排妥当后,荪歌与辛弃疾骑着马匹,离开了新兴的繁华燕京。迎着灼热的夏风,燕京的喧嚣壮丽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田野的简朴和无拘束。
归途别于来时路,见闻也大相径庭。
奔赴燕京时,哪怕路有黑店谋财害命在先山匪拦路劫财在后,但仍然相对安宁热闹。
那是官道,
官道再险,亦有度。
回城时,选择路过的都是穷乡僻壤。
不,也许有些地方曾经是熙熙攘攘的繁华小镇,然而如今却变得冷清萧条,只有少数人烟稀少。偶尔会有声音传来,但这些声音要么是凶猛野猫的嚎叫,要么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叹息。
萧条寂静。
比萧条寂静更可怕的是阴森和绝望。
墙壁上尚存干涸已久的血迹,荒草掩映之下,显露出累累白骨。
荪歌也无法确定,这些白骨究竟是经年累月分解,还是鸟兽啃食干净了。
这就是金人入侵,朝廷不作为的结果。
类似的小镇,无独有偶,层出不穷。
辛弃疾的面容愈发坚毅冷峻,少年郎在一座座废弃的城池和一具具枯骨的磨砺下,迅速成长。
责任感和使命感,充斥心中。
这是读万卷书不能带来的蜕变。
必须得行万里路亲眼得见。
最开始,少不更事的辛弃疾还会鼻头泛酸的刨坑葬尸骨。
可后来,他发现,是葬不完的。
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
无辜的百姓,有的死在了战火下,有的死在了天灾下,有的死在了人心险恶下。
衣不裹体食不果腹。
“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