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纬儿年少不知世事艰险,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央求陛下,乃是好奇心作祟。”
“他不知轻重,难道陛下……”
责怪的话差点儿脱口而出,但话到嘴边硬生生拐了个弯儿,变得委婉了“难道陛下就对他有求必应?”
“皇后,太子临行前,寡人金口玉言,他若活着归来,太子之位依旧是他的。”
“但若是回不来,俨儿便是储君。”
“你若提前知晓,你还会来闹吗?”
高湛手撑着头,斜靠在椅子上,微眯着眼睛,坦然道。
眸光闪烁,无人知晓他的心事。
胡皇后一怔,愣在原地,久久没有言语。
她怕的到底是她母仪天下的位子不保,还是纬儿的周全?
说到底,她最看重她自己。
本质上,她和高纬是一类人。
随着胡皇后的沉默,高湛那双在鸦羽般睫毛掩映下的双眼中嘲讽更盛。
看吧,他就知晓胡氏的选择。
他想要北齐的皇位为的是纵情享乐,奢靡一生。
而胡氏为后,想要的永远是至高的权势。
这一点,胡氏与陆令萱有几分相似。
陆令萱是这偌大的北齐皇宫中,难得让他眼前一亮的女子。
有野心,还有脑子。
可偏偏唯有胡氏这个自以为聪明认定陆令萱是个温顺忠厚,任劳任怨的性子。
“皇后,寡人累了。”
意兴阑珊的高湛觉得甚是无趣。
“陛下,臣妾告退。”胡皇后并没有因为高湛那句似承诺的话而感到开心,反而心中越发沉甸甸。
刚才短短几句交锋,让她清楚的认识到,在高湛眼里,她就是个跳梁小丑。
卑劣,世故,且自私。
胡皇后转身,朝着殿外走去,冬日的夕阳似是为她周身披上了一层清丽无双的光影。
高湛望着胡皇后的背影,眼神冰冷讥讽。
短视之人,永远听不懂他的话中之意,也看不明白洛阳之役于北齐的意义。
若段韶几人依旧无法解洛阳之围,洛阳沦陷,那北齐用不了多久也国将不国。
罢了,罢了,今朝在位,那便今朝放纵便好。
“来,接着让人进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