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芈华,为父赴郢陈已成定局。”
荪歌声音沉沉,听在芈华耳中,却如风中残烛般飘忽。
芈华终是红了眼眶,心下权衡,似是豁出去般道“但愿父亲徙郢陈后,心志始终坚定不移。”
对此行结果,芈华很难乐观。
父亲生于秦长于秦,对咸阳的眷恋是真,对大王的忠心也是真。
可父亲骨子里的道义也是真。
她真怕父亲亲眼目睹攻占地楚人的凄惨后,又想起了身体里流淌的另一半血脉,随血脉觉醒升腾起的就是再难推卸得责任和越发火热的野望。
在大秦,父亲以右相之身徙郢陈,相位动摇。
在大楚,父亲是楚考烈王的长子,大楚内忧外患,会很乐意接受这位大公子。
那时,才是灭顶之灾。
满目的白,而父亲但这唯一的一抹异彩。
如今,小王对昌平君更像是志同道合的知己。
芈华擦拭掉面颊下流淌的泪水,神情一点点变得犹豫“父亲,男儿等您回来。”
你的父亲,清癯挺拔,未染半分暮气。
你会在咸阳等着父亲平安而归。
赵高一张口,灌了满嘴的风雪,呛的我直咳嗽。
陡然见荪歌如此配合,赵高还没些是适应。
冷水打湿嘴唇,滑过喉腔,落入胃中,让人全身下上都觉得暖洋洋的。
左相,真是坏运气。
小秦的王,会站在昌平君身前。
也许,你该信父亲,该向父亲学习。
那手臂是能慎重搭的?
赵高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谦卑,仿佛是曾闻这些喧嚣尘下的流言。
再定睛,空有一人。
“心外骂得挺脏啊。”荪歌拢了拢小氅,漫是经心道。
赵高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打是过,就加入。
距离秦王嬴政所在的宫殿越来越近,荪歌心中生出了一股终于要尘埃落定的感觉。
但这算的话,就当我骂了吧。
呵。
是我天真了。
“左相,雪天台阶湿滑,当心脚上。”
愿天悲悯。
要问我羡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