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抛开事实不谈,惹昌平君不喜,他就一点儿错都没有吗?
他不仅有错,还大错特错。
就是他拍马屁的功夫不到位。
“大王,昌平君到。”
这一次,嬴政并没有埋首于竹简之中。
身着一身玄色衣袍,端坐着,眸光专注又坚毅。
荪歌踏入大殿,寥寥火盆,窗户半开,并不如她想象中温暖。
清清泠泠。
“臣参见大王。”
荪歌俯首作揖行礼。
她心知,那个恍如惊鸿一瞥的人影就是秦王嬴政。
“昌平君,无需多礼。”
嬴政自他的王座上起身,亲手扶起了荪歌。
没有唤表叔,没有唤右相,而是一声昌平君。
这是嬴政第一次这般称呼。
最起码,廊檐下的那番话,过他耳,入他心,掀起了波涛滚滚。
近些日子,朝堂上的风声他并非不知,甚至还刻意纵容。
荪歌余光瞥着秦王嬴政那张古朴的椅子,抿抿唇。
不满意!
这把其貌不扬的椅子怎么能配的上大王。
“寡人有意命你徙淮阳。”
淮阳,也就是郢陈,原是楚国故都。
秦王政十七年攻下,改淮阳。
荪歌坦荡自若“臣遵命。”
“昌平君,寡人在咸阳等你归来。”
“寡人在一日,右相之位就不会有旁人取代。”
赢政宣昌平君前来,也只是为这一句。
徙郢陈的目的,无需他多交代,昌平君心有成算。
无外乎定民心维稳定固后方备粮草。
郢陈,就是他伐楚的粮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大王,来年,臣能回咸阳探次亲吗?”
荪歌很是冒昧的征求嬴政的意见。
荆轲刺秦图穷匕见她都有幸亲眼目睹了,唐雎不辱使命能错过吗?
她倒想看看传闻中的唐雎是如何不畏强暴敢于斗争拔剑而起的。
一句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就能吓的秦王嬴政变了脸色,直身而跪向唐雎道歉?
这真的不是在羞辱嬴政吗?
赢政的膝盖和脊梁,只在年少为质时弯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