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无需悲伤。”
“你阿娘死前,面带笑容,宁静满足。”
“西域,是她心心念念的归处,她不曾觉得遗憾。”
“阿月,你阿娘临终前给你准备了东西。”
李客苍白着脸色,宽慰着荪歌。
无需悲伤吗?
若无悲伤,李客大片大片冒出的白发是为何?那夜夜难眠,眼角下的青黑色又是为何?
回到住处,李客将遗物一一拿出。
三个儿女,一人一双亲手缝制的鞋子,针脚看起来歪歪扭扭,但却分外密实。
不用猜也知,这是拖着病体做出来的。
而荪歌比之李白和小瘦墩,多了一套女装,比之西域风格多了些许含蓄,又比中原少了几分约束。
这是她给自家儿女最后的牵挂。
小瘦墩抱着明显小了许多的鞋子,轻轻呜咽着。
他还没将铺子开遍西域,他与阿娘便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
在阿娘的记忆中,他还是几年前那个换牙的小肉墩。
“阿兄。”小瘦墩扁扁嘴,哭声越来越难以控制。
荪歌看着那套衣裙,眼睛发酸。
李客并没有留三人太久,而是不由分说催促着他们赶回长安。
西域的风沙,吹不到长安的繁华。
西域,是他与夫人心之所念,非他人。
李客在小城中开了一家酒馆,南来北往的商人旅客,听不尽的人生百态,光怪陆离。
这是他的选择,看似凄苦,实则安乐。
他心念之地,他所爱之人,皆在此。
至于儿女,他从未圈养,足以展翅高飞九天揽月,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
临别前,李客拉着荪歌,低声“阿月,你阿娘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
“她总在纠结,怕你孤苦一生,又怕你委曲求全,但最终还是想让你随心顺心。”
“无论怎样,阿耶阿娘都为你骄傲。”
小酒馆的酒旗迎风招展,马蹄声阵阵,风卷黄沙,三人越走越远,小酒馆也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似是一粒不起眼的沙子。
无论是李太白,还是李客,潇洒自由的天性一脉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