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还没迈出去,就被迟宥珩拦了下来,“我知道,凭借你的手段,肯定能把他捞出来,但阿衍,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检方明知道明修是纪怀远的孙子,为什么还敢以故意杀人罪提起诉讼,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孙云霆的证词吗?”
纪家在京城,的确是呼风唤雨的存在,但纪怀远是有政治对手的,那位对手一直想抓到纪家把柄,以此扳倒纪怀远,现在终于等到纪家子孙犯错,自然会出手,把事情闹大,把水搅浑。
所以检方才会以故意杀人罪起诉,就是因为背后的人,想要借‘致纪明修于死地’,来逼纪怀远动用权势保孙子,这样就能抓到纪怀远的错处,一举扳倒他。
关于权贵间的斗争,沈希衍自是清楚的,只是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纪明修坐牢,“你放心,我出面请的人,跟纪家没关系。”
迟宥珩劝他冷静,“这种节骨眼上,谁去请,请谁来,都是一样的,只要有人在背后动用权利出手相帮,纪爷爷的对手,就会抓住这个把柄,狠狠反扑。”
这件事往小了说,是杀人案件,往大了说,那就是权势间的斡旋,搞不好赔进去的,就是整个纪家。
所以迟宥珩抓住沈希衍的手臂,劝阻他,“阿衍,连纪爷爷都不敢冒险,你就别插手了,会惹一身麻烦的。”
迟宥珩不希望这两个好友,为了一个该死的赌徒,一个进去,一个搅进政局漩涡。
然而沈希衍并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得罪人,“法庭上的事情,交给你,其他的,我来解决。”
他转身要走,迟宥珩仍旧死死抓着不放,“阿衍,现在全民关注,又有几方势力想要借此搞垮纪家,由不得你私下解决,只能靠我辩护,争取将无期徒刑,量刑到十年。”
沈希衍的脸色,骤然冷沉下来,“迟宥珩,你有没有想过,纪明修一旦进去,他的仕途,就全毁了!”
沈希衍和纪明修关系很好,平时遇到要解决的事情,哪怕沈希衍自己沾满鲜血,也从来不让纪明修动手。
这么呵护他,就是为了让他从政,成为跟他爷爷一样的人物。
可这样被保护过来的纪明修,却毁在一个赌徒身上,沈希衍怎么接受得了?
迟宥珩也接受不了,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身为律师的他,只能冷静理智的,给出最残酷的结果。
“他的爷爷已经放弃他了,他没有仕途可以走了!”
一个被家族放弃的人,还谈什么仕途,不被这场无硝烟的战争,以及舆论吞灭,都算是好的了!
旁边,听清楚所有利害关系的南浅,在沉默一瞬后,看向迟宥珩。
“既然这个时候不能动用权势把人捞出来,那就通过案件本身,把故意杀人辩成正当防卫,这样就可以争取无罪释放。”
就算检方以故意杀人起诉,也没关系,只要在开庭期间,让孙云霆改证词,证明他的父亲孙远山确实侵犯过展妍,法院就会重新审核检方提交的证据链。
辩方可以凭此辩证,如果法院采纳成功的话,纪明修很有可能会无罪释放,即便不能无罪释放,那也是防卫过当,最终刑期不会超过三年。
关于这一点,同样身为律师的迟宥珩,应该是知道的,南浅有点不明白,他怎么会说出‘争取将无期徒刑,量刑到十年’的话呢?
迟宥珩是王牌律师,自然清楚法条,只是……
他抬眸,看向审讯室方向,“展妍被侵犯过的事情,纪明修不愿意曝光,缺乏这么重要的证据链,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很难扭转乾坤。”
听到纪明修到这种地步,还要保护展妍,沈希衍冷冷嗤了声‘蠢货’,又阴沉着脸,道:“带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