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欣打了比喻:传闻总是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能把兔子讹传成恐龙,其实呢,真相平淡乏味,兔子就是一只兔子。
乔侨禁不住问:他是谁?
米菲兔:暂时保密,不过老四中的人都知道,很多人都见过他。祝福我吧。
乔侨心里流着血,眼里流着泪(虽然没有实体滚出来),敲下了有生以来最言不由衷的一句话:祝福你。
顺手还发了一个笑脸,又送出一大捧祝福的玫瑰。
我真是个君子,乔侨被自己感动得想大哭;我真是个傻X,乔侨又绝望地想大哭。
米菲兔:谢谢!
乔侨默默地退出QQ,默默地关机,默默地背起书包离开教室。
必须找个地方痛哭一场了。
乔侨恍恍惚惚走到一向人迹稀少的古墓小树林,想找个石凳坐下,歇一会、打个盹或者哭一场。
他已经成为行尸走肉。
前面不远老槐树下,就有一座大清朝遗留下来的大理石雕棋盘桌,一边配有一只方形石鼓凳。平日乔侨觉得此地过于寂静,凄凉伤骨,此刻却感到此境甚配心境。
乔侨蹒跚着走近,发现树下石凳上已经端坐一人,双目微闭,两手平放于膝,腰板直立如一根铁棍。
这人乔侨认识,还是本班的,就是那个合伙陷他于不义之地的爱情指导大师祁利。
乔侨急步过去,抓住祁利两肩膀一通摇晃:“你为什么提供假情报?人家一直有男朋友的,从来没有分开过!”
祁利象一块僵硬的石碑,任由乔侨摇晃而没有散乱姿势。等到乔侨摇累了松手了,祁利才长长吐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若非我功力深厚,你这么任性捣乱,会走火入魔出大事的。”
乔侨还是那一句:“你为什么要提供假情报?”
祁利翻眼说:“你有没有听说过: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不要相信女人的嘴。”
乔侨没想到祁利会这么说,瞪眼象看一个怪物。
祁利侃侃道:“说谎是女人的天性,有善意的谎,有恶意的谎;有故意说谎,有无意说谎;有自己都意识不到的谎,有自己都坚信的谎。事实上,何为真话,何为谎言,原本一体两面,真就是假,假即是真,正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别跟我胡扯。”乔侨的智商,不容他再犯第二次“崂山道士”的错误,“有朋友就是有朋友,没朋友就是没朋友,那有那么多玄乎。”
“错!你一定听说过‘薛定谔的猫’。在箱子未打开之前,箱子里的猫处于一种活与不活的叠加态,就是说,此时的猫既是死的、也是活的。如果猫会说话,那么它现在告诉你的关于它生死的任何一句话,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祁利说着站起来。
乔侨被噎住了,祁利讲的是量子力学一个著名的思想实验,他当然知晓。乔侨不明白的是,这个著名的佯谬怎么和爱情和女人挂上钩的。
祁利很有耐心,好象他整个下午一直思考的便是这个问题。
“除了有男朋友每天拉手亲吻的,除了没男朋友还未开始初恋的,女人还存在一种恋与未恋的叠加态,就是说她可能有过一个男朋友,想分手、将分手、已分手,又处在后悔中、犹豫中、重新复合中,这个时候她说有男朋友也好,说一人单身也好,都是对的——从她的角度来说。更何况我给你的情报是半个月之前的,而女人是瞬息万变的。”
“可是她说,她高中就有男朋友,从来没有分开过。”乔侨还没服气。
“她说的不是真话。张盈的眼光很毒,观人从无差错,而且不会对我说假话。”祁利眯起小眼思考着,“她为什么这么说?可能在试验你,看你有没有勇气,会不会坚持;也可能对你没有意思,拿这个做借口和挡箭牌;还有可能她已经有了意中人,只是对方不知道,或者没有挑明;还可能……”
祁利竭力想推出所有存在可能,乔侨已经无心再听,反正不管哪种可能,许欣都主动与他隔开万里,自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单方面过分热情。
“如果你愿意坚持,继续追求,还是有一线成功希望的。就象朝天上抛一百次硬币,每一次落地都正面向上,这种情况虽然概率很小,但是确实存在。”
“概率是(1
2)^99,相当于连续几十次中彩票大奖。”乔侨自嘲地说,“我的确应该坚持,如果我有宇宙那么长的寿命。”
祁利诧异道:“咦,你数学心算很牛啊!”
“我牛的地方还多着呢。”乔侨说完,丢下祁利头也不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