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迄今为止还没人见恶魔露过面。”
“哦。”劳伦斯眉头一皱,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但现在不是证实猜测的时候。
“那就加紧施工,最多四个月,我要看到隘口被堵死,至于地道,可以以后再说。”劳伦斯想了一会,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如果人手不足,就把第三团调去帮忙。总之,必须在四个月内竣工。”
“等等,这不是个小工程,你总不能指望工人不眠不休地…”
“教会想围攻自由之城只有三个选择——东北方的香料之都库兰,中部平原的军械库艾瑟尔,以及南方的茶花领,他们必须攻下其中一处作为补给站,才能让大军长驱直入。”劳伦斯打断了唐纳德的反驳,“艾瑟尔有人魔大战时期留下的巨型壁垒,还建在高地上,有重兵把守,不太可能被选作突破口。而库兰虽然防御稍显薄弱,但周边地形十分复杂,且村落众多,即使攻陷城市,军队的后续推进也…”
“停!”唐纳德已经被唬住了,“你的意思是,茶花领会成为敌人的突破口?”
“对。咱们没有高墙深壑,守备力量是三座城中最薄弱的。假如放敌人通过隘口,那就是西境的末日。”
“如果猩红大公真是这样说的…那好吧,我会想办法搞定这事。”
“他没说过。这是我的判断。”
“你…”唐纳德欲言又止,最后咬了咬嘴唇,“这算命令还是请求?”
“我不会在这种时候跟你开玩笑,兄弟。”
“你知道这意味着很多人会死吗?有些人会被活活累死,有些人会失足跌下山崖,还有些人会被石块磨得皮破血流,落下终身残疾。”
“我知道。”
“该死的,你当真不在意他们的死活?”
劳伦斯伸出手,想拍拍唐纳德的肩膀,却迟疑片刻。“兄弟,你要了解,我虽然没坏到骨髓里,但这双手也沾满了鲜血——这就是我的职责,我得决定接下来做什么才能让更多人幸免于难。唐,我不是你印象中品行高尚,无懈可击的骑士。但我会努力成为那样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唐纳德反过来拍了拍劳伦斯的肩,“我也不是。但我们必须顶住。”
他们相互点头,达成共识,又聊起了唐纳德近些天的感情经历。唐纳德已经不再否认他很在意阿贝尔了,只是唉声叹气地抱怨自己总是表现得不坦率,在她面前连说话都硬邦邦的。显然整天都在处理各种事务已经让唐纳德头痛不已,而一想到自己总是下意识端着一张臭脸,导致阿贝尔一直不敢回应他的心意,他心里就更不好过了。
“也就是说,这次你是认真的?”劳伦斯问。
“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整天想着怎么玩弄清纯少女的纨绔子弟?”唐纳德翻了个白眼,“可能是以前我举止有些轻浮吧,很多人都觉得我用情不专。这么说吧,假若你站在我的位置上,也会难以克制住那份灼热的感情。可真他的见鬼,我终归是坦诚不起来,她也在有意回避我。”
“你这不对我就挺坦诚的。”
“大概吧,你想笑就笑吧,可惜实情就是如此。”
“你想翻越这道底线?好说,请你不要故作矜持,或是表现得高高在上。少用你自以为是的心意吓唬她,避免她更害怕见你。你必须干出一番业绩,成为大众仰慕的领袖,让贵族和平民统统心服口服,同时向那姑娘证明,你是个有担当又会照顾人的好男人。”
“行了,我知道了。以后再说吧,真他的复杂。”看劳伦斯一直在往菲丽丝那瞅,唐纳德便不耐烦地推门离去。劳伦斯不由得感谢唐纳德很有眼力劲儿。
唐纳德走后,劳伦斯又坏笑着抱住了菲丽丝。
“你故意把我晾在一旁看你们讨论那些尴尬的话题,是不是?”菲丽丝抱怨道。
“当然。”
“要不是我累了一天,真想扇你一巴掌。”
他嘿嘿直笑。没如期等来塞连姑娘的俏皮话,他只能献上热吻,来表达自己的想念。
“流氓。”她羞怯地呢喃,“我没洗澡,现在浑身都是血浆的臭味。”
“别说傻话。我就喜欢这样脏兮兮的你。”他咧嘴一笑,手不安分的动了起来。
确实不要紧,因为她也喜欢如此实在的劳伦斯。他对人体贴,品行高尚,态度真诚,聪不聪明无所谓,即使他不像…之前的劳伦斯那样也没关系。
菲丽丝的脸羞得通红,为了显得自然些,她咬紧了嘴唇,把头垂得很低,却无意中看到劳伦斯的影子直指附近墙壁上的油灯。此刻劳伦斯正用他的咸猪手四处游走,并未注意到异常。菲丽丝盯着他的影子,肌肤被冷汗浸湿。
“别紧张,亲爱的,让我再听听你那可爱的声音。”他下流地笑着,抱着她滚到了床上。
菲丽丝眨了眨眼,发现他的影子又缩了回来,好像那一瞬间只是她的错觉。
可能是太累了吧,一时眼花。
身为塞连人的她并不知道在兰斯的民间迷信故事中,不听话的影子代表着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