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现在要紧的事务多得数不过来,你反倒最在意我用了你的马车。”唐纳德轻蔑地笑了笑,“怎么,喝得挺美?”
“不准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公爵阔步向前,指尖直冲唐纳德,“我是你老子!”门外的女仆们仓皇退至角落,大气不敢出。就连听说唐纳德回了家,打算来探望他的弟弟妹妹,也吓得拼命往自己房里钻。
“你是个懦夫,卖国贼。”唐纳德心平气和地说。
公爵呆立在原地,络腮胡下的面部肌肉颤抖不已。“放肆!你估摸自己当了军官,我就不会把你关起来?别以为你是我的继承人,我就不敢…”
唐纳德一把抽出佩剑,剑尖直指父亲的胸脯。这把厚重的钢制剑并不算锋利,其装饰意义大于实战作用。即便如此,它依然可以将人开膛破肚。剑柄处镶着一颗蓝宝石,那是唐纳德的母亲送他的生日礼物。
公爵的话戛然而止。唐纳德从床上一跃而下,步步紧逼,让公爵被迫高举双臂,掌心向前。
“你是一个无耻的败类。”唐纳德一吐为快,“我真该一剑刺穿你的胸口,而这还算对卖国贼的仁慈之举。”
“儿子…”公爵大惊失色,脸面煞白,不见了锋芒,“你并未看透那些你自认为了解的真相。我不是卖国贼,这个国家已经到了…”
“那母亲呢?你凭什么一喝醉了就打她?”唐纳德晃晃手腕,把剑向前抵了两寸,“你这杂碎,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别。”唐纳德的小妹跑了进来。她这个年纪,还无法理解这对父子的矛盾。
唐纳德把头偏向一侧,眼中有一丝矛盾,但他没有挪动剑刃。
“大哥,别这样。”唐纳德的小妹哀求道:“求求你,把剑放下吧。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你现在倒是吭声了?”唐纳德纵声狂笑,迅速收剑回鞘。“那我母亲挨打时怎么不见你替她求情?”
他拔剑了。老天爷啊!这小子只是去前线兜了一圈,怎么回来就好像变了个人?
公爵退了一步,在椅子上落座,他惨白的脸色仍未退去。“你怎么敢…不对,这是另一码事。你根本不清楚,将执政权让度给圣女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如果我不…”
“我不想听你胡说八道。”唐纳德转身从书桌的抽屉夹层里取走了自己的私房钱,“你的顽强不屈呢?你的老谋深算呢?英勇无畏呢?都是放屁!你想舔那帮神棍的屁股我管不着,但别想让我也这么做。”唐纳德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警惕着公爵的动作。“我有大业待办。”
“又是你的狐朋狗友?我早就说过,那些下贱的杂种只会利用你的…”
“哥哥,别走。”唐纳德的小妹悄声呼唤,泪水划过她的脸颊。也许她不清楚大哥要去哪,但她隐约能感觉到,他将在外漂泊很久很久。
“我必须走。”唐纳德走向小妹,慈爱地把手放在她的头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多吃蔬菜水果,这样我就能早点回家,行不行?”
她点点头。
“再会,公爵阁下。”唐纳德回首道,大步走出房间,“我不希望母亲再受到任何伤害,你最好期盼我回来时她心情很好。不然,你会发现摄政的宝冠不能让你免于一死。”
他的嗓音飘荡在走廊里。约克公爵起身大肆咆哮。唐纳德的小妹万分惊恐,拼命往后蜷缩。公爵擎起手边的座椅,往墙壁大力砸去;他狂踹书桌,还把手边的一切物件接二连三地摔向地板,蛮横的重击声声入耳。但唐纳德已经离开,即使他听见了,也不会再折返回来的。
他没见自己的母亲,只是怕看见母亲脸上的伤口会抑制不住杀人的冲动。公爵很清楚,他临走前的威胁是认真的。
公爵喘着粗气,转头看向小女儿。
那双野兽般的眼睛泯灭了人性。在父亲的盛怒下,她不住地呜咽。公爵注视着她,眼神再次浮现出生气。他背对着她,似乎羞愧难当。然后,他扔下一把断腿的椅子,悻悻地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