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凉州军司六万金军赶到前线后,双方兵力的差距也被渐渐拉小。
章义的大帐中,当职方司将六个代表金军万人队的兵俑摆放在南线与中线后,塘马也再度来报。
“主公!南线催锋军来报,秦州军司金军主力连同捉生军一部共七万人已与凉州军司三万金军合兵一处,金军骑兵已经开始向我军后方绕行,意图切断我军南线粮道!”
章义指着正在南线催锋军两侧负责遮蔽的骁果军兵俑对一旁的文书胥吏说道:“拟报!命骁果军一部拦阻金军骑兵,若是放过一个金军骑兵,领军将校提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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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八日,接到章义军令的骁果军右骁卫在王承道的率领下向大军后方急进。
广阔的秦州平原上,王承道一边率军行进,一边不断下达将令。不时有斥候与塘马离开正高速奔行的骑兵大队,向着各个方向跑去。
一日后,当王承道还在等待斥候返回时,位于东北侧的一座大军设立的烽燧突然燃起了狼烟。
“狗日的,我在这平原上跑了整整一日,没想到你在这里。”
王承道立刻下令,“左厢军为前驱,右厢军为左厢军右翼,左虞候军为左厢军左翼,全军展开!”
正午时分,疾行的右骁卫终于在一座魏军烽燧外堵到了那支试图切断魏军粮道的金军骑兵。
见到魏军也尽数是骑兵,金军万人队的万夫长也极为谨慎,他立刻下令所有士卒下马,将所有战马集中于军阵后方,随后列成一个密集的横阵,横亘在高速冲来的右骁卫左厢军面前。
五千左厢军此时已经展开阵形,他们凭借着奔跑中提起的马速,一边在吹响的号角声中调整队形,一边将手中的马槊放平,横刀举起。
就在魏军骑兵即将冲进金军阵形中时,金军军阵中突然向着密集排列的魏军骑兵抛洒这箭雨。
密集地箭矢让战马没有防护的魏军骑兵登时倒下上百人,连冲锋的势头也为之一滞,等到王承道赶到战场时,左厢军已经折损数百士卒。
看着阵形颇为严整的金军军阵,王承道马鞭指向金军阵列大声吼道:“右厢军、左虞候军下马步战!冲击金军步阵!右虞候军立刻向金军后方绕行,驱散金军战马!”
军令下达后,重整的号角声与呼喝声立刻在庞大的骑兵阵列中响起。
随后,右厢军与左虞候军的七千余士卒集中于大军前方,骑马靠近金军阵列百步后,齐齐下马,随后前排手持长槊,后排手持连枷骨朵,步行慢慢逼近金军军阵。
第二次号角声响起时,还在缓慢前行的魏军突然齐声呐喊一声,挺起长槊。
号角声第三次响起时,在认旗的指引下,距离金军七八十步的整个魏军军阵如同一只缓慢游走的猛虎发现了猎物的破绽一般,猛地向金军阵列发起了悍勇的冲锋。
发起冲击的魏军士卒每个团为一列,每列之间间隔数十步,让金军的箭雨无法有效覆盖魏军军阵。
随后,每团为一阵的魏军通过如同海浪一般连绵不绝的冲击将金军阵列前方的士卒砸得粉碎,而后跟进的魏军则趁金军进行轮换时,钻进每一个金军露出的空当中,将金军的阵形绞散。
等到金军难以为续时,已经来到金军后方的右虞候军已经开始突袭金军在军阵后方的驻马地。
前方已经濒临崩溃的金军无奈,只得绕开后方的右虞候军向西南逃窜,可此时王承道引而不发的中军早就等待多时,随着王承道马鞭一指,中军骑兵便齐齐冲了出去,向着溃逃的金军追去。
至当日傍晚,各军返回时,总数约为万人的金军已经近乎全军覆没,逃窜的金军遗尸三十里,为了不放过一名金军,魏军的骑兵与斥候们每一火为一个小队,在方圆数十里的地方撒网搜查,直到确认附近再也没有金军后,才带着数万匹缴获的战马返回骁果军营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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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旬,虽然又凉州军司的援军,但是秦州军司依旧被魏军打得节节败退,至七月下旬时,一线平推的魏军已经将整个秦州军司打成了一片白地。
红着眼的魏军每攻下一城,便将城中百姓集中,通过发辫与衣着分辨身份,随后将那些平日里自诩正统的金人抓在一起,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斩首制成京观,随后跟在大军身后的辅兵便将城中百姓迁往云州,由裴彻再行向各州分散。
至中京也处于魏军兵锋之下时,魏军已经杀死金人逾五万,京观筑有十余座。
魏军的举动让一众金人勋贵大为惊恐,一时间,中京竟出现了大量携带在关内所得财货想要逃往关外的勋贵。
面对近在咫尺的魏军与内部的动荡,阿史那突何施展雷霆手段,两日内连杀勋贵十八人,反倒是跟随长孙贺的中原人都显得忠心耿耿,不仅将家眷全部接来中京,还自发募兵减少中京的城防压力。
中京内,谋划刺杀的裴慎与长孙平等人受制于城中越发严苛的搜查,也不得不减少了相互之间的沟通,原本因为长孙贺与阿史那叶舍频发接触而出现的一些机会也再度失去。
入夜后,盛丰酒楼中,半个月内头一次聚齐的众人正借着油灯发出的微弱光亮,围坐成一团,因为严禁灯火,连门窗上都蒙了厚厚的被褥草席。
众人虽然坐在一起,但是气氛却格外凝重。
跟随裴慎来的,还有六名南陈以及裴氏密探,他们与大魏谍报司的长孙平等人各自坐在一边,泾渭分明。
双方在桌案前已经沉默了许久,可谁都不愿先开口,长孙平左右瞅了瞅,只得率先打开了话头。
“你们如今所有的骨干都齐聚此处,就不怕金国密谍司将我们一鼓而下?”
裴慎见长孙平开口,也不再端着,他掏出一封密信说道:“这是从阿史那叶舍的特勒府中拓来的,信中说的是阿史那叶舍向长孙贺询问能否再度掌握金国密谍司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