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多?”令狐司道,“但加在一起都不如‘时峥’这两个字在我耳边来的繁多。”
“太多了,实在太多了,”他整个人又开始烦躁的走来走去,自顾自念叨:“多的我那时还没见过他本人,就将他的种种事迹烂熟于心。”
“什么幼时饱读诗书沉稳出众,什么灵根卓越剑术造诣极高,什么胆识远超旁人年纪轻轻便跟着族中长辈平定魔修作乱之事。。。。。。真是太多了!”
令狐司背着手,仰头对着刺眼的太阳,神情狠戾:“人人都拿他做榜样,人人都望子成他,我也就奇了怪了,世上怎么会有人幼年之际便如此出众,成熟稳重的完全不符合常理。”
“老天是怎么造出这样厉害的人,让其霸占所有风光?”
这或许是令狐司一辈子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他想不明白在自己还在幼时努力练字背书时时峥居然能把那些晦涩难懂的诗词倒背如流,更是写得一手好字。
他也想不明白同样的岁数,时峥三门六计全部知晓,处事竟如长者般老练可靠,事事都能做到出众最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更想不明白为什么家中父母总要拿自己跟这么个奇人相互比较,难道就只是因为自己跟其岁数相仿吗?
令狐司想不明白,即便是时峥死了他也想不明白。
唯有一点,
他自己心知肚明,
那就是时峥这人不死,自己还会被他压一辈子。
“一直以来,无论我做什么事,那老东西一直看不到,只看得到远在另一处家门里别人儿子的出彩。”
“书我背了,他说我不如时峥学的快;灵根我测了,他说我资质不如时峥的优秀;剑我也练了,哪怕是同族之中无人能及,他也还是说我不如时峥剑术高绝。”
“好像天底下所有光风雯月的事物都应该是时峥的,世间一切都必须要围着他转。”这是令狐司过去在被时峥的光芒笼罩之下,郁郁得出的结论。
就好像话本子里注定要仰望主人公一辈子的配角,
从名字出现在书页上的那一刻,他令狐司就注定了居人之下的结局。
令狐司不服,
令狐司不认,
他在父母的期望严苛下努力这么些年,规束自己,勉励自己,活得不像自己,到头来却换的对方一句“你还是看看时家那个长子,事事都比你强几分。”
好啊,
原来令狐司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么多年早起贪黑逼自己在院里努力修行基本不露面于外的结果竟然是不得父亲青眼,
“那老东西不是就喜欢别人家的儿子吗?那就让他早些投胎,下辈子生个喜欢的吧,我不伺候他了。”
令狐司双唇咧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是在笑,可笑的并不是那么开心。
他转头迎上玄天宗一众恨不得生吃活剐了自己的视线,直白道:“你们说他哪里招惹我?”
“我告诉你们,时峥他活着,就已经是招惹我了!”
令狐司眼底一片阴骘,那神情仿佛与时峥不共戴天一般,他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恨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活在他人之下。”
“就好像天注定一般,”他冷笑道:“天注定,我必要跟他较量一辈子。”
“他必死不可!”
“他儿子也不能苟活!”
“再能耐的人,到头来也不过如此哈哈哈哈。。。。。。”
眼前的令狐司笑的张狂,神情也疯癫至极,他手背挡眼,在一众人前大笑不止,就好像说了一个极其滑稽的笑话似的。
这笑声在凹陷的石坑里来回飘荡,久久不散,听得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沈长空即便是再愤怒,此刻看着令狐司不似正常人的模样也难以评价眼前这个从来不显山露水的阴郁人,因此缓缓闭上了嘴。
染白全程冷静听完令狐司的话,眉头从一开始的微蹙到逐渐拧到最紧,随后又忽的一松,神情回归一种看破一切的平淡。
他摇头叹息道:“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