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惜语在议事厅外停了停。隔着数丈的距离,她听见里头传来争执的声音:
“你看吧,我早就说过,当初就应该一刀子直接把那姓陈的给砍了,否则今日哪里轮到他来威胁咱们?”宋然则在屋子里来回走动,面上不可避免地带上了焦虑与烦躁:
“现在那姓陈的要带兵攻上咱们山寨,最晚明日,平州各地的官差便会出动。之航,你快想想办法!”
“稍安勿躁。你现在急也没用,还是先坐下来好好缓口气吧。”沈之航不紧不慢地说。他低着头饮着淡酒,神情冷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然则看他不慌不忙的模样,头都快炸了,忍不住抱怨道:“你还有闲心坐得住?还喝得下酒?我说兄弟啊,你可真是一点儿也不着急!”
“山寨能有今日,少不了我的苦心经营。既是你我之心血,我怎会不着急?”沈之航说:“我只是觉得,昨晚陈县令派人送来的威胁信十分诡异,不一定能信。”
宋然则:“你是说有人故意弄了封假信,专门来糊弄我们的?是谁干的,你有头绪了没有?”
沈之航:“倘若这信果真是假的,那么极有可能是咱们山寨内部的人所为。”
“你怎知道?”宋然则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有确切的证据了?”
“那倒没有。”沈之航说:“不过你仔细想一想。咱们山寨地处偏僻,又极为隐秘,山中又有人来回巡逻盯梢。若有人上山,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宋然则想了想,便点了点头,赞同道:“这话在理。陈县令是个草包,他手底下的人更是草包中的草包。
“这信来得神不知鬼不觉,无一人发现,若不是我今晨起早了,这信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被人找到。”
宋然则说:“送信之人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无一人发现。陈县令的人没有这种本事。”
沈之航:“没错。所以我才认为,真正送出此信的并非陈县令的手下。”
“那是谁?”
沈之航看了他一眼,说:“整个山寨里有几个外人,难道你心里没数?”
“……你是说,俞班?”宋然则犹豫道:“可他不过一个文弱书生,有胆子威胁咱们?”
闻言,沈之航笑了笑,说:“江渡不也是文弱书生?当初他入寨的时候要死要活的闹了好一通,还打伤了咱们不少弟兄。可见,书生也并非全都手无缚鸡之力。
“纵然俞班果真如他外表所见的那样弱势,但他胆敢设计你,害咱们损失了不少弟兄,而且还敢孤身入咱们这个‘狼窝’,可见其智勇双全。
“这样的人,我们需小心为上。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我从不让他参与寨中内部,就是忌惮着他是外来的卧底、奸细。”
宋然则:“但咱们的人一直盯着他,他也一直安安分分,并没有半分不妥。会不会是搞错了?”
“我也正为这感到困惑。”沈之航说:“或许这当中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疑点,以至于让他钻了空子?”
“也许……”宋然则正要说话,忽然,外头传来姚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