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寂声好不容易逮到他,结果那贼小手段还挺多,趁着城中大乱,脚底抹油溜了。
对此,他心中郁郁不快。
闻寂声道:“算了,还是别说我了——你今日的状态有些……不太正常,莫不是路上遇见了什么喜事儿吧?”要不怎么看上去那么高兴?
楼西月放下酒杯,眼角微弯:“许久未见,你还学了读心术?”
闻寂声笑着说:“用不着读心术,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心甚悦。说吧,让我也跟着高兴高兴。”
楼西月敛了笑意:“算不上是什么好事,不过是遇到了久别重逢的朋友罢了。”
关于她的家世来历,越少人知道越好,还是先瞒一阵罢。
她有心转移话题,便道:“今日你与采花贼交过手,之后他必然心生警惕,你再想捉住他,怕是难了。”
闻寂声叹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今夜运气实在不好。所幸他的目标是班惜语,只要班惜语在,不怕他不行动,我只需守株待兔便可。”
楼西月不动声色地打量他:“说来我还挺好奇的,这班惜语究竟是何等的美人,那贼竟这样觊觎她,行踪败露竟也不愿放弃?”
闻寂声:“这我哪儿知道,不过应当是个绝色。”
楼西月挑眉:“你没见过她?”
“我当然没见过——”闻寂声忽然一顿,目光落在楼西月的脸上,随即,他眼睛一亮:“诶,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身边不就有个绝色美人儿么!”
他一拍桌子:“打个商量,不如你来假扮班惜语,引那贼人上钩。反正你有武功傍身,也不用怕吃什么亏。等拿住了他,我讨到赏金便与你四六分账,如何?”
楼西月心头一跳——假扮班惜语?
“不怎么样。我不缺钱,不做这等费力气的事儿。”她若无其事地别开头,点点桌子,道:“不过你要动手就尽快,否则就来不及了。”
闻寂声:“哦?这话怎么说?”
楼西月面不改色地扯谎道:“不久前我听这里的百姓说,京城那边的圣旨来了,要班惜语即日启程,到京城与宣平王完婚。”
圣旨的事,自然是班惜语告诉她的,只是她不能实话实说。
闻寂声倒吸口气:“嘶,那这可就难办了。我不会还得跟着迎亲队一路跟到京城去吧,真麻烦……”
说着,他话音一转:“啧,班惜语嫁给宣平王,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楼西月将他说的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这话怎么说?”
闻寂声:“大宣皇帝和宣平王之间有嫌隙,眼下看着是荣华富贵,往后还不知道怎样呢。”
楼西月斟了满杯的酒,琉璃杯推到他面前:“哦?竟有这样的事?”
闻寂声:“那可不么!嗐,不过说到底,终究不过是皇位权势的事儿呗。这事儿复杂得很,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总之,宣平王一家与皇帝之间有解不开的仇怨就是了。”
楼西月联想到即将成为宣平王妻子的班惜语。她喃喃道:“既然如此,那班惜语……”
闻寂声说:“夫妻本一体,皇帝不待见宣平王,自然不会怜惜一名小小女子了。”
楼西月因为这句话而心事重重。她没有心情和闻寂声闲聊,找了个借口便另开了间客房暂歇。
洗漱过后,楼西月枕着胳膊倒在床上。这一晚她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心脏还在怦怦跳,完全没有睡意。她没有点灯,一双眼睛望着头顶的幔帐沉思。
原来年幼时她并非被遗弃。在远方的陌生家庭里,还有人在惦记着她。
不过据班惜语所言,当年掳走她的乃是荣国细作,照常理推算,她本该被送到荣国人手中。
但多年以前,桂娘便告诉她,当年她是在某一偏僻乡村的田埂上被桂娘发现,并带回显扬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