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德明明拿着手机,双眼却死死黏住阿瑞拉,一瞬不移,与往日恭顺的态度相反,不快与探究的情绪在男人眉眼间反复转换,仿佛她脸上有什么世界的真相以待侦破。
更让阿瑞拉比较在意的是这个“又”。
她不由犯怵,“……他是不是已经记起来了?”
[没有,他还是信徒。]
就在阿瑞拉快要松口气时,系统冰冷的机械音无情碾碎了侥幸。
[估计没几天了。]
如果陶德真的想起来什么的话,必然少不了秋后算账,她并不认为对方不记仇,正相反,红头罩肯定是记仇的类型,睚眦必报才该是他的代名词。
她得想想怎样才能让对方不追究这件事。
不知不觉中日光有沉落的趋势,将三人罩进辉光之下。
阿瑞拉没有智能机,只能靠近红罗宾,手臂贴着手臂,共享电脑上的读报。
内容很简单,事情发生在五年前,芬妮与泰勒初来乍到,摇身一变成了小镇的大人物,他们在小镇抓捕了一些逃犯,文中附上一张实景,俩人一件废弃工厂前侧着脸,押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进车子。
换做是不熟悉的人可能认不出来,但在场把尸体反反复复看了数遍的三人肯定无一怀疑,他们绝对是“比尔”与“珍妮”。
红罗宾又换着关键词搜索名字,也只能找到一些同名,就连维基百科上对霍金斯小镇同样仅剩下寥寥几句,分别是本地校队历史取得的荣耀奖项,或者介绍当地的种植风情,以及旅游宣传之类的。
“就这些了。”
阿瑞拉感到满头雾水,“乔尼会不会就在霍金斯?”
“如果没人帮他,那小子就算跑断脚也赶不到印第安纳,”陶德不愧是泼冷水大王第一名,“哪怕他能像个愤怒小鸟飞过去,现在去追已经无济于事了。”
言下之意是,只有猪头才会去追愤怒的小鸟。
但是任务还没结束。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余地。
金发女性的睫毛在湿冷里颤了颤。
快要下雨的天气又闷又沉,好似把人装进黑色塑料袋里,一滴雨水打在她的额头上,密织的乌云不知何时铺盖天穹,吞噬掉最后一缕阳光。
“下雨了,我们进去吧,你要不要留下,红罗……恩?干嘛踹我,陶德。”
神父纳闷,“我没踹你。”
“嘿!”她又被踹了一脚。
阿瑞拉愤怒地放低下颌,须臾瞪大眼珠,那怪物四脚着地,身长大概一米,重心压得很低,光秃皮肉仿佛放臭了的死鱼一般催引出人体最深处的恐惧,细长的爪子扣住自己的右脚,没人知道它到底是怎么从眼皮子底下出现的。
就在与昏暗的红眼睛对上之际,她猛地被抽了出去。
鲜血飞溅草地。
“阿瑞拉!”
眼前一度只剩下红色,阿瑞拉下意识伸手抹了一把,再看清时,暴躁神父脸上难得一见出现慌张,额前的白发跑到后面去,好像被怪物拖走的是他才对。
神父冲她张开五指。
却眼睁睁看着他的大主教从手心里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