痫上官却摇了摇头:“我只是替朱师傅感到惋惜,他值得过非常幸福的生活,却总是遭遇一些莫名的人,他那个妻子真的是很‘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自己日子好过的时候义无返顾丢下了糟糠丈夫,在外面受了委屈,活不下去了,又回头想到了前夫。朱师傅也是倒霉,难道说一辈子要被一个女人给毁了。上官,你看看,这是不是前车之鉴?痴心错付!你要小心啊。”何弦在一边絮叨。
上官妙然听他提到自己,顿时板起了脸,一言不发。
换成过去,何弦要是怼上官妙然,蒋桥肯定骂他,但是何弦今天讲的这几句话全对,蒋桥也特别想提醒上官妙然,不要在错误的女人这儿蹉跎一生,现在借何弦的口说了出来,倒是正好。
“行了,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休息,调整一下情绪,别钻牛角尖,我去医院看看,有什么新消息我回来告诉你们。”蒋桥说道。
“你奶奶在那儿呢,你不担心见着她。”何弦问。
“为什么要担心,她不能拿我怎么样啊。”
“大小姐你真是牛。”何弦朝她竖了竖大拇指,但是蒋桥压根不搭理他,轻轻按了一下上官妙然的肩膀,随即离去。
“真可恶,要不是那女人生了重病,我非得指着她鼻子骂她一顿。”何弦想到黎云嘉就上火。
“骂有什么用,事情已经这样了。”上官妙然又叹了一口气。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我们刚刚有了点成效的时候,嗖一下就出现了。难道她是上天专门派来灭掉我们的?不不不,我们怎么可能轻易被干掉呢,照我说,不如我们三个溜回医院怎么样,乔装改扮,混在医院里,等他们消息。我们也不能太被动啊。”
“蒋桥已经去了,你静静等着就是,瞎折腾什么呢?”
“喔……嘁……”何弦打了个呵欠,拿起桌上的菜单,“肚子饿了,点点吃的,你请客吧,上官。”
上官躺到沙发上,闭目养神,随便何弦做什么。但他刚合上眼睛,何弦叭嗒打了一声响指。
“耶?!我们不是有小护士花蕾么?!问问她有没有什么朋友或同学在那家医院,让她去听些情况?”
“正义哥不是说了,花蕾在大学的时候被同学们欺负,应该没有人会帮她问吧。”
“不可能一个朋友也没有,死马当成活马医喽,我来问问看。”何弦立马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花蕾。
事情前后经过一说,花蕾都被吓到了,立刻答应帮忙去问。
与此同时,医院中。朱宇坤正陪守在黎云嘉的病床边。
黎云嘉精神有些恍惚,她头部的跌伤已经处理好,并无大碍,她身体的病况才是最严重的事情,被送进医院后,便被医生要求留下做个深度检查。黎云嘉不愿意,她仿佛已经知道自己病入膏肓却不想独自悲惨的死在医院,她死死握住朱宇坤的手,朱宇坤便一直陪着她做完各种检查,留在病床边守护着。
秦斯澜插不上手,黎云嘉是一副半死不活的虚弱模样,秦斯澜实在没办法去阻隔他们,也没办法赶黎云嘉走,只能郁闷地在远处站着,朱宇坤走不开的时候,她还得帮忙跑腿,去联系医生护士与办住院手续、递交各种检验单据。过了一会儿,她走到病床前,用手指背叩了叩床架,提醒朱宇坤注意。
“医生说,要和她的家属谈话,我处理不了,你看是你去呢,还是你想办法联系她家里人过来?”
朱宇坤神情凝重,决定自己去找医生,黎云嘉死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朱宇坤安抚了她好一阵,承诺立刻就赶回来,这才离开。朱宇坤走了不到三分钟,蒋勋与助理们匆匆赶到,蒋勋让其他人停在病房外,独自一人来到黎云嘉的病床前。
黎云嘉对蒋勋是非常熟悉的,也十分敬畏,当年她和朱宇坤分手时是不告而别,只留了一封绝情的简信,更是不敢面对过蒋勋,所以事隔十多年,突然看到蒋勋出现在面前,黎云嘉是既害怕又无地自容。
蒋勋看着黎云嘉,来的路上,她心里涌起过无数愤怒的念头,想着当面一定要狠狠教训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但是来到眼前,看见昔日风姿绰约,迷人绝色的少妇,如今被疾病摧残的形容枯槁。她的头巾已经被摘去,因为卧姿让“长发”变得歪斜,现在谁都能一眼看出那其实是一顶假发……她曾经引以自傲的那些美好,被化疗与病魔一一夺走了……
蒋勋虽然面上非常平静,但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对她既厌恶又哀悯,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声叹息……
唉……
仅仅是一声叹息,黎云嘉便崩溃了,捂面痛哭起来,“蒋师傅,您要是想骂我就骂吧,是我做错了事,我虚荣,我无耻,我绝情,您骂吧,但是不要可怜我,您怜悯我,我心里不好受,我是一个罪人啊,我对不起你们,我真的对不起你们。”
“黎云嘉,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最最对不起的两个人,一是宇坤,二是小飞,而小飞最最可怜,他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听到你的抱歉了。”蒋勋哀痛地说道。
黎云嘉更是泣不成声,“蒋师傅,您知道吗?我一意孤行要带小飞出国,只是希望他可以有更好的发展空间与环境,在我小时候就是因为生在一个荒唐的年代,明明有天赋却被时代耽误了,我希望小飞不要走我的老路,我希望他能够自由自在,他在美国一直学习很好,很乖很听话,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只是在学校聚会上被几个坏同学带出去玩了一次,就出了事。这对我这个当母亲的来说,根本是防不胜防,我受到的打击也非常大,可我没有办法啊,我真的没有办法……蒋师傅,我心里苦,谁又能体会得到……我心里苦哇……”
“你心里苦,那你知道十多年来朱宇坤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他从得到儿子死讯的那一天起就彻底绝望了,自暴自弃,放弃了如日中天的事业,抛弃了他所拥有的一切,变成一个流浪汉在许许多多你想象不到艰苦辛酸的地方为难自己,他从上海消失的那一天就是奔着求死而去的,苍天怜悯,赐他一线生机,让他度过了意志消沉黑暗的时期,终于又回到了这座城市。在他重获新生的第一时间,你却回来了,你渴望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
“蒋师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