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不想?可说着容易,丧子之痛啊,本来要是能通过缓和的方式记起来倒也好,偏偏是这么惨烈的方式。心里肯定又痛又怨又恨,我能怎么办,我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音娘娘,我也没办法。”
“当初做这事的时候就该考虑到后果。”
“考虑后果能有你今天,能有你王宝和大酒店的工作?你别老是教导主任一样的腔调说话,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卖什么乖,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愿意和舅舅你一起承担。”
“那就好了呗,让我自己想想。”何弦说完这句,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翻着白眼想象自己见到朱师傅时的场面,揣测道:“你们说,我会不会被朱师傅活活打死?”
“没正经。打死不会,打残有可能。”上官妙然在旁边又忍不住吐槽。
“哼,讨厌。”
“诶呀!你俩真别再嘻嘻哈哈,好好想一想见了朱师傅该怎么说。”欧小楼提醒他。
“不如先听朱师傅怎么说。”上官妙然回答。
“别和他讲,他又不在乎,他离这场麻烦最远,说拔腿走人就可以拔腿走人。”
“嘁。”上官妙然对何弦这话很不以为然,却又不屑于反驳。
“这场骗局呢,说起来就人人有份,真要挨打的呢,竟然只有我一个,真不公平。”
“你还不正经。”
“那你说我该讲什么啊,那天跪在大雨里,我把我的真心话全讲了,朱师傅要是不信,我还有什么办法?”
“你当时说了什么我没仔细听。”上官妙然在旁边吐槽。
“你什么时候能学会放低姿态,仔细聆听别人说的话呀?!”何弦怼他。
“那得看有没有价值。”
“呸。你才没有价值。我那天对朱师傅说啊,我们三个都是真心的待朱师傅,像亲爹一样的看待,如果他不嫌弃,可以把我们当成自己亲生儿子一样,我们会给他养老,一直照顾他关怀他。你看我说的啥我现在都记得,这些话我都是发自肺腑,没有糊弄他,但可能他不信,搞得像拍电影似的。”何弦叹了口气。
“舅舅,我愿意一直孝顺朱师傅,你愿意吗?”
“如果有机会重新开始,当然可以啊,朱师傅这么优秀,我爸我妈见了他也一定很欣赏他,会很高兴我俩能有幸拜朱师傅为师吧,就算拜他当干爹也是与有荣焉。所以我们是这样没问题,而你呢,上官妙然,让你拜个干爹,你家就未必肯了吧。”
上官妙然没回答。以他的家世来说,朱宇坤哪怕是中国第一厨神,甚至是世界第一厨神,依然是个厨师。拜他为师或拜他为干爹,家里人知道了必定不会认同。但是忘年之交就不一样了,上官妙然内心是把朱宇坤当成师长,当成知己,但是当成“爹”,这就夸张了。所以他没响应这句话,一声不吭。
“看吧看吧,不过也不重要。鬼知道我们会经历什么,希望一切平安吧,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何弦打开观景窗,合掌向苍天祈福,“老天保佑我们向朱师傅道歉成功,他可以谅解我们,一切平息,我们现在生活的都不错,不要再生波澜啦。”
欧小楼在后座也是心绪难平,这一个月他过的太舒坦太幸福了,甚至以为朱师傅这段经历已经翻了页,不会再有接触,当朱师傅突然重新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顿时充满了惭愧与内疚,觉得自己像贪图玩乐忘了劈山救母的小沉香,反正心里五味杂陈,各种不爽。
欧小楼与上官妙然都不再说话,何弦渐渐也没了絮叨的劲头,三个人一路沉默,开车前往朱宇坤居住的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