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难行,我们还要抓紧时间抵达下一处地方。”桓瑾本就是故意为之,他没有半分顾忌,毕竟在他眼里萧郃连个人都不算,“别担心,你我是夫妻,二弟不会乱说什么。”
话音顿住,视线转向萧郃,眼底噙着散漫的笑,“二弟,你说呢?”
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萧郃眼下只想保命,什么风花雪月早就抛之脑后,点头如捣蒜,生怕晚一步就惹得桓瑾动怒:“兄长所言极是!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这戏却是有点过了,萧郃心知肚明,好在桓瑾没有计较,只是接下来的路程对于萧郃而言却是一场更为艰苦的磨难。
他本就是金堆玉砌长大,恐怕最大的野心就是除掉萧琮自己当世子,除此以外他的身子早就被酒色掏空,才走一小段路脚掌就已经磨出水泡,更不必说肩膀上刚刚被捅的那道新伤。
桓瑾没有半分怜悯,他既然走不动,那便让黑马拖着走。
粗粝砂石几乎将萧郃的衣服刮破许多道口子,就连他的脸都没几处好的地方,不是青就是肿,要是兰若仪复明,恐怕都难以相信眼前之人居然会是一开始嚣张跋扈妄想兄嫂的纨绔。
这一路他被折磨得够呛,萧郃将桓瑾对兰若仪的心思看得分明,暗自想着好在他尚不知自己曾经的龌龊心思,要是真被知晓,恐怕就不是受苦这么简单。
本算计了萧琮还以为今后的日子更为逍遥自在,万万没想到居然还冒出这么一个魔鬼,这个人到底是谁?
萧郃心里直打鼓,偏偏眼前之人伪装得滴水不漏,好不容易看到前方的镇子心里冒出一丝窃喜,怎知桓瑾竟扣着他下郃往他嘴里扔了一颗药丸。
药丸入口即化,他惊惧得睁大眼睛。
桓瑾面上笑得分外温和,眼底却冰冷一片:“二弟可要记得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该做,否则这毒药发作起来为兄也救不了你!”
几步之遥的兰若仪正一口口喝着水,桓瑾的声音压得极低并不会让她听见,他饶有兴致欣赏着萧郃面上流露出的痛苦挣扎,他最喜欢的就是让人看到希望又毫不留情将其摧毁,这样很有意思不是么?
心存侥幸的萧郃绝望跌坐在地,浑然顾不得灰尘将衣裳弄脏,左右这一路已经脏了。
“你……你到底是谁……”萧郃深知,眼前之人手段狠毒,他根本不是对手。
桓瑾笑意更深,“二弟,先前你不是书信一封算计为兄,怎么能这么快忘了?”
寥寥一句,像是当头一棒重重敲在萧郃头上,震得他如梦初醒,所有猜测拨开云雾:“原来你是北国太……”
“既然知道就应该知道你那封信还在我手中,若是让镇南王知晓,你应该知道等待你的会是什么结果。”
又是毒药又是威胁,萧郃气不打一处来,甚至心底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懊悔。
早知与虎谋皮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当初就不应该踏出这步,眼下纵然他想反悔也晚了。
而这,还只是开始。
……
“我们到的早,温酒他们还未到,恐怕要在这里多留几日。”
桓瑾掩下眼底深思,这里便是渡口,只要寻船走水路就能抵达北国,届时……
坐在一旁的兰若仪浑然不知身边人的心思,一直在赶路只觉身心疲乏,她勉强打起精神:“瑾初,祖父一直没有回信吗?”
“信件可能在路上耽搁了。”桓瑾饮了口清茶,“今日的药还未用,你先歇息一会儿,等醒来再用。”
兰若仪也觉得今日格外疲倦,她阖着眸缓缓闭上,然而睡意却迟迟未到,遽然,她想到什么脸色微红。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葵水似乎就在这几日,只是月事条先前都是宋氏提前准备好的,现在宋氏不在身边她要怎么办?
桓瑾的脚步声渐远,门“吱呀”一声合上,兰若仪凭借着记忆摸索到门口。
这种女儿家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和世子说,也不知道这客栈有没有好心的女眷帮忙。
正想着,面前飘过一阵风,随后便是客栈掌柜的声音:“今儿个客栈生意好只剩下两间客房,记着等会涨涨价。”
客栈小厮自然一口应下。
掌柜面色得意在心里头盘算起来今日能多赚多少银子,谁知转头的刹那就看到兰若仪站在门口,顷刻间变了脸色,也不知道方才那句话被她听见多少。
“这位女郎,你……”刚才那番话没听到吧?
掌柜嘀咕着,生怕兰若仪将那些话传出去就糟了。
谁知兰若仪莞尔一笑,饶是双目覆着白绸布依旧美得动人,玉骨冰肌,腰若约素,口如含朱丹,幽兰吐露:“掌柜的,我想请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