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
与周构视线接触到的瞬间,凌之妍本能地要往后退。
“来啊,把江氏新妇给本官押过来。”
骁卫郎们没有动,两名宗正寺的大汉逼近凌之妍。
凌之妍被拎起,薅着头发扔到地上,两腿结结实实贴在了冰冷的石板地上,肩膀被压住,她费力地抬起头:“周少卿,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哼。”周构玩味地拍了拍她的脸,轻挑道,“可惜这张漂亮脸蛋了。拿家伙什儿来。”
叮铃桄榔,铁链节相互碰撞着,被拖过粗粝的地面,逐步接近。
凌之妍头皮发麻,嘴角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少卿,都备好了。”宗正寺的人大声汇报。
凌之妍的指甲掐进了肉里,刚才江洄提到记档时,她也惊出一身冷汗。
签名还好说,但他竟然用某种手段留下了足以乱真的指印,在废院这样简陋的地方,他是怎么做到的?
同伙么?
凌之妍余光扫了刚才说话的任三十五一眼。
且不论如何留下的,他这样做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尸体还在院内,而他要让周构等人误以为人已经走了,杜绝他们搜院。
铁链声越来越近,凌之妍嘴唇紧抿,不想让人看出她在颤抖。
江洄的手腕与能耐天下皆知,他持节巡抚期间为清理隐田隐户之祸,揪出过许多严重违反律令的蛀虫,周构等人应该清楚这些,所以他们对江洄不敢尽信,这才生了动刑的念头。
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凌之妍借着自嘲放松心神,他们不敢真的动江洄,就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可惜了,江洄不会为了她而吐露实情的。
要想躲过刑罚,还得她自己加油。
刑具已经被抬了上来,凌之妍咬牙,大声道:“求少卿怜悯,不要动刑,小女子定知无不言。”
江洄是聪明人,他们不相信,那么就由她来扮演那个无辜又没有心机的笨蛋吧。
“哟,”周构一愣,指着凌之妍大笑,“江洄你可看见了?你这新妇真是个识大体的。”
凌之妍看不到江洄的表情,但她后背隐隐发痒,总觉得江洄在用目光杀她。
那混蛋该不会看不出她在演戏吧?
周构蹲了下来,目光在凌之妍脸上转了个圈,问道:“那喜婆与三名侍女,你可见过?”
“少卿问的可是那红衣嬷嬷?”
凌之妍先是瑟缩了一下,仿佛跟周构对视仍旧令她恐惧:
“自是见过,小女子与郎君的合卺酒和共牢礼的肉食,皆是她带人端来的,她还祝小女子和郎君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呢。”
她眼眸半垂,红晕染至耳根,渐露一副小女儿的娇羞之态。
少女柔软的声线挠得人心痒,周构眼含轻蔑。
果然是个妇道人家,都这时候了,还只知道郎君长郎君短的。
“那位嬷嬷可离开院子了?”周构继续诱导。
“离开了呀。”凌之妍故作天真地将手指贴在颊侧,又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礼成后小女子与郎君就……,倒也没真的见到她们出院门。”
这答案模棱两可,周构却满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