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种在李坤海手上,如果李坤海死了,这消息如何传到灵光佛祖耳朵里?
想到此事,月值功曹心急如焚,作为一位光之翼,他只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也没有思考如何“进步”的事,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刚过四更,河谷小筑的门客们都是熟睡状态,偶有几个喜欢熬夜的“文人雅士”还在饮酒作对,在一口深井边聚人肉餐宴。
月值功曹急忙从廊道跳下,一路轻身攀岩,爬至井边的小凉亭,见到四位门客把酒言欢。
“甲子,甲午,甲辰,甲申!”月值功曹提着铜锣棒槌,满头是汗急忙喊道:“太守有难了!速速救主!”
为首的白面剑客不紧不慢,从烤肉架上撕来一条婴儿大腿,态度十分傲慢。
“急什么?他能出什么事?”
对桌摆弄酒杯的授血怪物是个粗汉,跟着这书生咬文嚼字:“太守身边有府兵护着,校官尉官常伴左右,他不喜欢我们这些修道之人,那就随他去嘛。”
有一人还在井里捞木盆,是六丁六甲中的甲辰,他从井口把冻好的血酒送到桌边,这才恭恭敬敬的向月值功曹行礼。
“昆吾真君叫人抓走,也不见月值功曹如此慌张——那妖僧又来了?”
最后一位甲午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哥哥,伸出肥厚长舌,舌头上还有七颗眼睛,他怀里捧着半个女人。
你没听错,就是半个女人,吃得只剩下半身,李坤海不待见这些授血怪胎赤丹神仙,也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人样,别说留在身边当近卫——把这些门客送去阴阳乾坤庙里,百姓也不敢进庙拜神。
月值功曹不知如何解释——
——太守府外长街有一处尸山血海,守在府院附近的官兵死的死伤的伤,找到几个活口,问起敌人的情报都是疯疯癫癫口吐胡言。
“你们不肯去?还在这里讲风凉话?要是李坤海有了什么闪失。。。”
话还没讲完,四位仙兵仙将斩妖武神立刻站起身,回房去取兵器,皆是满脸愠色坏了雅兴的懊恼模样。
离得远了,还能听见甲午胖哥哥的叫骂。
“既要洒家干活,又不给洒家饭吃,不是个爽利人!倒洒家胃口!只晓得拿灵光佛祖来压人!混账东西。。。”
月值功曹也没计较这个事,把河谷小筑里其他门客都喊起来,要他们全副武装,佩上护心铁甲,戴好防弹钢盔才出发——这是灵光佛祖交代过的,如果有一天,遇见什么奇怪的人,看见穿着金蓝二色宝衣的神仙,一定要这么做。
就这样,算上授血怪物的眷侣家丁,沾了圣血福气的仙家鸡犬。百八十号人马浩浩荡荡的穿过校场,路上还有些家庭矛盾配偶争端,这么一队无组织无纪律的精英兵是嬉笑怒骂着,大摇大摆的踩草地过马路,走到养心院就散开,没有人组织,没有人指挥。
他们分成三五众,手里拎着各路看家法宝,本命兵刃,虽说有了赤血金丹不死身,也忘不了为人时那点家伙手艺,毕竟这是江湖人的骄傲——以后位列仙班,灵光佛祖要搞封神榜,他们跟着进庙写经,也一定要把法宝写进去。
月值功曹只关心六丁六甲的去向,这一路走得十分艰难,要这六男六女乖乖听话,还要他们不去斗嘴吵架——没有昆吾来调度这些仙人,他说一句话能被回怼三句。
事实也是如此,昆吾说得没错,世界上最厉害的能力,其实是组织能力。
这位穿越者能够拿捏这些门客,看住六丁六甲,让四值功曹围着他转,这就是他傲慢的资本。
可是现在昆吾不在泰野,要真的打起来,这帮授血怪物不能说是一团散沙,能够在混乱黑暗的环境中识别敌我,不把兵器往同伴身上使唤,维持住战斗意志,做到这些就已经很不错了。
第一位跨过养心院的幸运儿是丁巳妹——这位精英兵胆儿大,自小跟着昆吾真君长大,算昆吾的童养媳心头好,月值的号令她也乐意听。昆吾真君被妖僧抓走了,她马上要请命出城,忘不了恩师情郎。
走出门洞院墙的一刹那,丁巳妹浑身寒毛倒竖,踏进前院演武坪的一瞬间,她就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其中还有化水成冰的杀意。
她盯住演武坪箭靶之间的墙垒,那里恰好探出一排人头。
那并不是什么人扒在墙上,更像是脑袋剁了垒在墙边,从下至上垒满了,就这么混成一排,已经堆成小山。
说时迟那时快,丁巳妹叫这恐怖的真元灵力压得应激,浑身起了红斑,眼看要走火入魔——她心里念叨着昆吾郎君的好,勉强战胜心魔。提起腰间一对峨眉刺,催动真元要往演武坪里赶。
她一边走一边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