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结束了?”西奥多似有疑惑,“你在说英式冷笑话吗?比英国人还没品。”
弗朗索瓦叹了口气:“小西奥,你永远那么嘴硬。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西奥多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似的:“弗朗索瓦,你永远学不会说法语,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哦——?”弗朗索瓦危险地拉长了语调,意味深长道:“你再这样装傻下去,我是不是可以以为,这里有什么碍手碍脚的东西,在牵绊着你,不让你回去呢?”
说这话的时候,弗朗索瓦将目光投向了被西奥多揽着的段成放,那双堪称华美的眼睛里,第一次射出毫不掩饰的恶意!
段成放一惊,他对人与人之间那种幽微的感情最为敏感,一下子就猜到了什么。即使再冷静稳重,他的脸色也不由扭曲了一瞬。
——不是吧?不是吧?
段成放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却挡在了他面前,替他拦住了那道森然的恶意。
段成放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睛。是父亲!
段鸿迹站到了弗朗索瓦面前,冷淡道:“老曼斯菲尔德先生,您现在这是在恶心谁呢?”
弗朗索瓦英俊的面皮扭曲了一瞬:“你在叫谁?”
段鸿迹毫不客气道:“你爹死了,现在你不叫老曼斯菲尔德,谁叫老曼斯菲尔德?”
弗朗索瓦:……虽然段鸿迹说的也算外人眼里的事实,可那句“你爹死了”,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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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通中文毕竟不是真正的中文母语者,弗朗索瓦直觉地感到不舒服,却又说不出为什么。考虑到面前这位英俊的老男人毕竟是地头蛇,弗朗索瓦勉强压下了心底的不快,笑道:“这就是段家的待客之道吗?”
段鸿迹嗤笑一声,惟妙惟肖道:“‘这就是段家的待客之道吗?’给你点脸面,你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与我有合作的是你那个九泉之下的老子,除非他亲自从坟里爬出来跟我谈,否则你一个庶子,还没资格跟段某说话。”
弗朗索瓦感到自己的脑干似乎被撞击了一下,无意识地重复道:“庶子?”
段鸿迹居高临下地望着弗朗索瓦,倨傲道:“此地是礼仪之邦,海城更是底蕴深厚的正统承袭之地。”
弗朗索瓦此时此刻还没意识到自己即将遭遇什么,竟然真的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我对华国的文化一向很感兴趣,段先生说的这些,倒是我没有听说过的……”
段鸿迹面色端肃,语气沉稳:“在海城,只有原配嫡妻所生之子,才能承继家业,被上流社会所承认。若有哪家让庶子上位爬到了嫡子头上,是会叫旁人瞧不起的。”
“……”弗朗索瓦感到自己的中文水平还不太够,“所以段先生的意思是?”
段鸿迹不屑道:“老曼斯菲尔德先生已经七十多岁了,看年纪,你总也不是他的原配所生吧?”
啊这。
老曼斯菲尔德自己估计都不记得原配长啥样了吧!至于原配生的那个儿子,曼斯菲尔德家族互相倾轧养蛊这么多年,也早就下去给先祖守陵了。
弗朗索瓦强笑道:“段先生,我们法国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入乡随俗。”段鸿迹轻哼一声,“这点道理你竟也不懂?尔区区庶子,竟敢来我段家作威作福。我倒嫌你站脏了我这地,坐脏了我的沙发!”
弗朗索瓦:“。。。”
段鸿迹还在继续:“我的儿子们,都是原配所生。是正正经经的嫡出。按规矩,你这庶子该从偏门进来,给我的儿子们执妾礼才对。我念你初来乍到,且为外邦中人,不懂规矩,这才饶你一马。可是——”
段鸿迹冷哼一声,轻轻隔空点了点一脸懵逼的段成放,道:“你竟敢直视我的儿子?还越过我的儿子,对段家的门客说话?真是好无礼!”
弗朗索瓦只觉云山雾罩,如在云里雾里。曼斯菲尔德家族和海城世世代代都有合作,家族中人也都精通华国文化。可是此时此刻,他不知为什么,竟觉得,段鸿迹好像在说另一门语言……
他的调查资料上显示,段鸿迹是个难缠的人。来段家之前,弗朗索瓦并没把这句信息当回事。
弗朗索瓦自己也曾被人称为难缠之人,在他看来,这是一种对自己卓越能力的肯定。再难缠又能如何?反而是棋逢对手,徒增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