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岁,你觉得那江怀璧有几成把握救出你三叔父?”永嘉侯仍旧有些不敢置信,他为弟弟的事焦心了好几天,没想到儿子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了江家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父亲放心,即便江怀璧没有办法,那不是还有礼部尚书吗?您别管儿子用什么办法,最终定会保三叔父平安。”
然而永嘉侯看到的沈迟一贯是吊儿郎当的样子,此时也并未见他郑重神色,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还是长宁公主出手稳妥些,只是少不得自己又要低声下气去给她说好话。
然而沈迟早就将此时说与了长宁公主,她是能解决,只是觉得手段太强硬得罪人,懒得费那功夫。
沈迟原本也并不想管,只是忽然想到了自己查了那么些折柔的消息,还有田尧生,庄氏等,心觉自己仿佛是暗中帮了江怀璧大忙却没有丝毫回报,实在是太吃亏了,所以就插手管了这事。
那就交给江怀璧一个难题吧,看着她整日挺闲的。他做事向来是做一事要有一事的回报效果。
当然他肯定不能看着江家覆灭,江家出了事朝堂便不稳,朝堂不稳景明帝脾气就不稳,到时难免牵扯进来他母亲这个长公主。
所以若江家实在不行了,长宁公主会兜底的。
他倒是很想看看江怀璧焦头烂额的样子。那个怀藏簪子的男子,真是令人感兴趣。也不知哪家姑娘如此幸运能得他江怀璧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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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侯进入内堂时发现长宁公主的侍女似乎又多了一些,她正阖眸小憩,慵懒地侧身躺在贵妃椅上,身旁有四位侍女服侍。屋内所摆陈设极近华贵奢靡,一旁的雕镂着花纹的香炉中袅袅升起清淡幽雅的香味,最能令人凝神静气。
这便是一国大长公主,景明帝的姑母,先帝之姊的待遇。
永嘉侯是在侍女通传后进来的,绕过屏风在长宁公主面前站定,拱手弯腰,声音不大不小:“给公主请安。”
长宁公主一双丹凤眼缓缓睁开,然后坐起身来,声音平淡:“侯爷坐吧。”语罢示意侍女拿来凳子。
“侯爷平时都不爱来我房里,今日是哪阵风儿把您给吹来了?”
永嘉侯垂手,假装看不到她的讥讽,低声道:“公主这说的是哪里话,沈承自然是总惦记着公主的……”
长宁公主冷哼一声,慵懒地翻了个身,实则对他的来意心知肚明,“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永嘉侯说罢,长宁公主丝毫不为所动:“君岁不是已经答应帮忙了吗?他历练历练也好。”
看了看永嘉侯心急的神情,她又加了一句:“既然是沈家的事情,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这样吧,先让君岁去看看,若他不行我再进宫求求情。”
永嘉侯仍旧心急如焚,“我怕若是到时措手不及,阿秉要是……”
“怕什么,皮外伤是医得好的,性命保住才是关键。你切放心吧,有我在,这永嘉侯府的天还不会塌。沈家的人,我即是原先应了你,便定会护着他们。”
“是是是……公主所言有理,那沈家便都仰仗公主了。”
长宁公主并不理会他,眉头紧锁,嫌恶道:“你平时管好仲嘉,别让他总在我面前晃悠。二十多年了,对外说他与君岁是亲兄弟,都是我所出,可他身到底如何,你心里清楚。一个下贱女人生的下贱东西,也配在我面前谗言献媚,他尊我一声嫡母,我给他点薄面就不错了,还敢事事都与君岁争!不是为了你的名声,我早就把他扔出去了!”
永嘉侯被戳到痛处,头垂得更低,“是是是,公主大人有大量,能容得下仲嘉是他的福气,我这回去就好好教训他,不给公主添麻烦。还望公主大人有大量,能容他几年,等他娶妻后我会将他安排到沈府或者另立门户,绝不碍公主的眼。”
长宁公主却已侧身闭了眼不再理会他,永嘉侯暗中脸色微变,暗中的拳头握了握。
“那公主好生歇息,我先告退了。”
并没有听到长宁公主的声音,永嘉侯咬了咬牙,转身时面上的愤懑之色已消失殆尽,浮现的是一派恭敬与留恋。
踏出房门的那一刹,似乎是听到一声似有似无的、夹带着轻蔑讥讽的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