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宗仁智写的那部调查笔记吸引了太多心神,所以张泽没太注意屋外。
而等宗仁智进门的时候,他再想躲,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四目交对之初,彼此都愣了一愣。
张泽率先打破沉默,尴尬道:“在下偶然路过贵宝地,一时尿急,所以想借个茅房用用,不料一不小心,找错了地方。”
说着,张泽把手一拱,利落告辞。
“既然来了,大人不妨留下喝杯茶吧!”
宗仁智出乎意料地出言留客,并迅速取出炉子,生火煮茶。
张泽猝不及防,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张大人,请坐!”宗仁智抬头。
“那张某就叨扰了!”张泽略一犹豫,终究坐了回去。
“吾与令兄曾有过一面之缘,倒不曾想,大人会和他长得如此相像!”
宗仁智始终维持着笑脸,语速缓急适中,听上去并不显得慵懒,也不显得咄咄逼人。
“这家伙,看来当时在金銮殿上并没有开小差。”
心头想着,张泽还以一张笑脸,淡声道:“一般情况下,看到自己家里多了个陌生人,就算不报官,也该撵人的,宗大人的反应倒与众不同。”
“你若有恶意,就不会选我不在家的时候进来;若单纯是为了金银钱财,那么从一开始就进错了门。更何况,张大人的反应也……”
微微一顿,宗仁智补充道:“寻常贼人,见到主人家归来,即便不持刀灭口,也会跳窗而逃,张大人不也没那么做吗?”
“你不说,我自个儿都没发现。”张泽挠挠脑袋。
“冒昧问一句,大人此来,所为何事?”
“我想去兵部的藏兵库看看,找不到人带路,所以只好来麻烦您了。”张泽含笑道。
闻言,宗仁智却怔了一怔,眼睛半眯,深深地看了过来。
“是大人想看,还是陛下想看?”
“这话什么意思?”张泽心头一突,故作不解。
“陛下对令兄的器重,满朝文武都看在眼里。而且,如今,整支虎贲军都在为搜捕刺客余党而奔波忙碌,只有你在单独行动!”
“但这和陛下有什么关系?”张泽脸上的迷惑不减。
“或许只是我希望有关系罢了!”宗仁智若有所指。
这下换张泽把眼睛眯起来了,并深深地把这家伙打量了一圈。
“或许,你应该和陛下聊聊!”
“不,我不能!”说着宗仁智扭头朝门外别了一眼。
那里有他的父亲,有他的母亲,有他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一切!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顶头上司,应该是柳太师的人!”
“所以,我才会取消和柳家的婚约!”宗仁智低声道。
“等会儿,这和我听到的传言可不一样!”
“传言只是传言,从来不代表真相!”宗仁智倒很平静。
“原来,让你处处碰壁的不是你的出身,而是你的气节。这么一看,似乎是我看轻朝上那些当官的了!”张泽开了个玩笑。
只可惜,没能将宗仁智逗笑。
“说到这里,你也应该知道,我无法给你当向导了吧!”
“知道!”张泽点头,“但你可以帮我把看守库房的守卫支开!”
“那倒不难,难的是你看过之后!有些事情,其实不知道反而能让人更轻松一些!”
“对此,我不能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