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想错了。
等到快走到宫门口,魏迟再次回头,看见赵楚竟还跟在身后,见她回头,便装作观赏风景,遮掩的很是拙劣。
魏迟轻咳一声。
赵楚被惊到似的看向她,解释说:“我坐得累了,出来走走,太子妃你不用管我。”
这是太紧张了,又忘记自称。
魏迟走上前去,掰着赵楚的一边肩膀,让赵楚面对着自己,摊开来明明白白说:“我知道太子殿下神通广大,是不是知道我要去见谁了?殿下若想跟着,便跟着,也好死心。”
赵楚没有如从前一般与她争执,只弯弯嘴角,笑道:“好啊。”
魏迟被这笑意盈盈的眼眸看得心中发痒。她不知该如何回应,便不再多言,直接转身出了东宫大门,任由赵楚跟在身后。
魏迟穿的依旧是素裳,青白渐变的颜色,只是样式仍是大户人家才穿得起的大袖长袍,尽管头饰已少至一二,也免不了走在路上引得频频回望。
百姓皆不知那流传话本中人的相貌。
只知太子生性矜贵风流,身若龙蟒鎏金尊贵;太子妃侠义万丈,为功勋之后,生来荣华富贵傍身。
都是高不可攀,仰望不得,亵渎不得。
便是不识天子颜,唯认府尹也。
故而,今二人行于街上,亦是未被认出。
魏迟只带了蝉衣出来。今日约的地点,是原主从前常常与王誉约会的地方,一座没什么人的茶楼,据说这没什么人,是因为茶楼老板长得五大三粗,太过凶悍。
循着记忆走到茶楼,魏迟见这茶楼连个名都没有,位置也不太好,况且旁边不远处还就是对家,难怪就连这茶楼附近都人烟稀少,不似方才人头攒动。
不过也还有些小摊在外摆着,人流不算太差。
魏迟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茶楼略微思索片刻,方才穿过人群走到茶楼门口,往里望,见柜台那趴着一个手臂粗壮的汉子,脑袋上还顶着一本书。
那便是茶楼老板?
魏迟有些迟疑地抬脚迈入门中,还没走过去,柜台旁虚掩着的门被打开。
是王誉。
王誉穿着翠竹素衣走出来,发丝半挽起,手中还提着茶壶,隐隐约约能看见壶嘴冒着热气。
偏眸见她立在门口,王誉微愣后弯唇,眉目轻和,莞尔:“刚好茶泡好了,来吧。”
不知是不是这具身体的缘故,魏迟竟觉着有些走不动路,面前人好似神仙下凡,身上自带着光亮,熠熠生辉,让人挪不开眼。
王廷尉只是王廷尉。
而这是王誉。
又亦非琅琊王氏的王誉。
更是脱离枷锁,翱翔天际,无拘无束的王映之。
一旁,老板还在呼呼大睡,伴着这轻微的呼噜声,王誉走到靠近窗边的一个位置,放好茶杯斟茶,轻言,却又好似带着刺:“不过,茶楼不接寻常的王侯贵胄。”
魏迟这才想起,太子似乎也跟着自己来了。
本想走过去的她忽而停住,转身看过去。
赵楚没有进来,此时正在一家卖小玩意儿的铺子前观看赏玩,若从王誉那儿看,恰巧能从窗户看见他。
被两道眼神看过,赵楚自然感觉得到。他将眼神从摊位移开,看向魏迟,片刻后,起身走了过去,在魏迟说话之前抢先开口:“东南方向三百米有一个蜜糖铺子,我在那等你。”
说完,把手中刚买到手的镂金书签放到魏迟手中,眼眸转过去,看了眼已经坐下抿了口茶的王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