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走到门边,抬眼就对上一双阴郁的眸子。
“海…海公公…”萧善喃喃出声,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幸好及时扶住门框,才不至于失态。
“你、你怎么在这里?”他吓得要命,看着成海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不由得一步一步后退,仿佛是见了鬼。
成海无视围上来的侍卫,一脚把拎过来的白金宝踹倒在地,发出一声哀嚎。
他刚才看得清清楚楚,管家姐夫被抄家,命也丢了,他那里还敢造次,倒在地上畏畏缩缩头都不敢抬。
“怎么?萧城主见到我这个老熟人就这么害怕?”成海弯了弯唇,眼中笑意不达眼底。
他意有所指的话让萧善打了个寒颤,猛地反应过来。
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卫们退下,又给心腹递了个眼色,让人把白金宝一并带走。
侍卫拖着白金宝哗啦啦退走,萧善定了定神,硬着头皮将人请进书房。
成海在书房里四下看了看,咂巴了一下嘴,“萧二爷这些年日子过得不错啊。”
萧善有苦说不出,他是怕极了这个阉人。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年就是成海浑身是血杀进萧府,徒手拧断他大伯和三叔的脖子,又在重重护卫下逃出生天,给他留下了极深的阴影。
萧家能主事的人被杀,不得已由萧正顶上,他也趁着京中局势混乱,拿着陈庆之给的亲笔信找了上峰,得以来到垚城做城主。
如今萧正继承爵位,成了安远侯,且在户部任侍郎,又有谁还记得他这个小小庶子?
萧善亲自给成海倒了一杯茶,“海公公,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成海悠哉悠哉坐下,从腰间拔出一柄巴掌长的匕首扔到桌上,吓得萧善手一抖。
他作为萧家最不受宠的庶子,心里其实压根没怕过谁,但那一天的成海却几乎让他吓破了胆。
没想到成海销声匿迹多年,现在竟然出现在垚城。
所以,那桃源村里真的是…
前不久他就秘密得到消息,先太子尚有血脉在世,一向瞧不上他的嫡兄甚至特意来信让他留意,难不成人真的跑垚城来了?
想到这前前后后的事,先是陈庆之,再是成海,哪怕他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认,事到如今,他到了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的时候。
本想要独善其身,可在这乱世中往往身不由己。
他握了握拳,心中只犹豫片刻,就毫不犹豫朝成海拱手,声音里透着他自己都没能察觉出来的颤抖。
“海公公,烦请通传小郡王一声,就说下官…下官有当年东宫谋逆案的线索…”
成海的眼睛霎时间瞪大,他把玩着青花茶杯的手一顿,直愣愣的盯着萧善,身上顷刻便浮现出浓重的杀意。
萧善即便腿肚子转筋,还是咬紧牙关,强撑着不让自己坐到地上。
“海公公,我所言句句属实,且上头那位已经知晓了小郡王的存在,只是不知道他的行踪。”
萧善额角不断冒出冷汗,但他无暇去擦拭,眼角余光都盯着桌上那柄匕首,生怕一个不注意,成海就用那把匕首捅穿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