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潮湿的味道,他在这不大的空间里绕了半天,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这里过道灯火通明,自已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反而成了显眼的目标。
他换回原来的衣服,此刻的狱卒早已喝醉,牢里的犯人也不敢大声说话,不然等待他们的又是一顿毒打。
有人发现了他,陈柏没有出声,只是递给他一块烧饼,那人伸出指头,表示不够,如今情况紧急,他也只能妥协,但旁边的人又在轻轻敲门,他又给那人递过去一张,最后他两手一摊,示意自已实在没有带那么多东西,这才作罢。
老赵还在哪个地方,他看起来没有发现自已,但几日不见他又消瘦了不少,而且脸上还带着一些淤青,他沉默不语,知道是自已连累了这个可怜的人。
他草草拿出几件东西摆放在地上,在苏玉婉的小院里他翻看过系统给的《常用阵法入门》,此刻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随着一阵微弱的波动展开,这个片区域被罩住,小隔音隐藏阵也算布置完成,他撬开门,摇醒了还在熟睡的老赵。
“老赵,快醒醒,天亮了!”
老赵一脸痴相,他又做梦了,梦到跑出去的鬼兄来找自已了。
好舒服,我这是死了吗?
娘,我找你来了。
“醒醒,是我。”
老赵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缓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已还没死,现在是鬼兄看他来了。
“呜呜,我说自已不知道你去哪里了,他们就打,带钉子的大板直接往我屁股上招呼,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咬牙认了。”
老赵老泪纵横,细说着他近几日遭受的毒打,但他戛然而止,看到陈柏半天没有动静后才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怕被外面的人发现吗?
就在你走后,有人说外面有个顶天的怪物,好多官府的人都死了,还好有仙人路见不平将怪物杀死,不然平水城说不定都得被灭。”
陈柏指着脚下的一块石头,说这是个阵法,现在他们不管说什么,外面的人都发现不了。
老赵一听这话瞬间清醒了,他慌乱中爬过来,紧紧抓住陈柏的衣袖,“鬼兄,不,仙人,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要为村里的人报仇……我……我……”
他说不下去了,村里的惨状仿佛还在自已面前一遍又一遍上演,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这几日甚至梦到自已手中死去的熟悉的面孔。
他分不清那些到底是不是自已亲手干的,梦境实在是太真实,每次夜里惊醒他都会浑身颤抖,那双手不是自已的,他熟悉的老茧,熟悉的肌肉,熟悉的酸痛的腿脚都一去不复返。
他从来都没有和现在这样期待死亡,也只有这样他心里才能平静一点,但他心里还有个声音在一直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自已做的,他是被人陷害的。
可谁会听一个普通人的一面之词,人证物证俱在,自已根本没有办法反驳。
就算是神通广大的鬼兄也没有办法吧。
老赵想到这里不由得多看了面前的鬼兄一眼。
牢房的火光昏暗,待久了就会让人昏昏欲睡。
陈柏掀开老赵的衣服,皲裂的土块被胡乱堆积在老赵腹部,他手搭在那些土块上,“疼吗?”
老赵倒是不怎么在意,随便说了句比不上山上的野猪牙,不过他还是害怕到发抖,他对自已的结局有猜测,但他不敢表示出来,他是老赵家最后一个男儿,怎能一直怕这怕那。
陈柏问老赵,他还有多少时间。
老赵说因为怪物在平水城闹了一番,现在自已身上的事情被暂时搁置,所以他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老赵抽出手搭在陈柏肩头,看着这位相貌俊朗的公子,心里想到要是那年自已讨到一个老婆,现在孩子估计都成童生了。
“鬼兄你不必多想,之前说的都是我的气话,我想通了,反正人早晚都是一死,早晚都一样,你还有自已的人生,以后讨个好老婆,生上一帮大胖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