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有些刺目,她抬起手挡了一下,又缓声道:“娘,孩子们需要你。为了他们,你就留在文家好了。”
罗氏眼一红,忙转身抹掉泪,干巴巴笑了笑:“傻孩子,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以后还能见面的。”
“姥姥,别走。”
文知雅早抑制不住,走过来,跪倒在地,恳求道:“金家欺人太甚,我们不会让你再回受罪。”
文知德也握住罗氏瘦巴巴的手,哀声道:“姥姥,留下吧,让我们好好孝敬你。”
金谷年冷眼旁观。
“哎呀,你们这是做什么?你姥爷就是嘴巴厉害了一些,他不是有意的。再说了,嫁鸡随鸡,我不回金家,还能去哪?”罗氏苦笑道。
只有回去了,文家才能摆脱威胁。
这回连容嬷嬷也忍不住劝罗氏:“老姐姐,你何必伤孩子的心呢,金家人贪得无厌,你回去了,他们越发无法无天,索取无度。他们会拿你性命要挟金娘子,让她源源不断地拿银子来孝敬他们。”
一个外人看得如此清楚,为何她非要执迷不悟呢。
“娘,你给我交个底,为什么要留在金家?”金谷年有些生气,按住罗氏的肩膀,质问道,“你一辈子太苦,难道不想过几天舒坦的日子吗?”
罗氏被她眼里的怒火给灼伤了,浑身打了个激灵,辩解道:“阿年,不是那样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你知不知道,金家的人随时会来,他们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他们只要钱。”金谷年冷笑,“你说,我该给他们多少钱,五百两,还是一千两?”
“不,不能给他们钱,他们是喂不饱的狼。”罗氏脸色骤变,落泪道,“我命硬把你爹克死了,你也是年纪轻轻的就守寡,外面的人都说我们母女命硬克夫。若是我被金贺义休妻出门,岂不是让人以为,我是个不祥的人。”
“阿年,你跟孩子们够苦了,我不能连累你们。”她瘫倒在地,哭得像个孩子,“知德以后要考科举,知雅也要嫁人,他们都要脸啊。我就算是死,也不能给你们抹黑。”
呵呵,竟然是这种无稽之谈。
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金谷年扯了扯嘴角,一阵无语。
倒是文知德兄妹跪倒在地,表态道:“姥姥,你是我们的亲姥姥,我们不怕丢脸。而且,我们不信邪。”
文知德愤然道:“那个乱嚼舌根的害你背了一世的罪名,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我可怜的姥姥,你受苦了。”
“他们爱说,让他们说个够,你是我亲姥姥,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我将来的夫家若不能接受你,我也瞧不他们。”文知雅抱住罗氏的腿,泪水恣意张扬,目光坚毅道,“我娘说过,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可不是靠别人施舍出来的。”
“说得好。”
一阵掌声响起来。
慕容红云从屋里缓缓走出来,为文知德兄妹喝彩道。
她长相娇美,又通身贵气,立即引来罗氏的跪拜:“夫人,多谢你帮衬我家阿年。”
“老人家客气了。”慕容红云目睹文家的难处,有意帮一下金谷年,笑道,“文小姐说得好,如果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谁还会看得起你?若是那个人贪图的是她的身世跟名声,如何跟她相依伴老?”
“老人家,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只需把身体养好,剩下的交给金娘子,就是对她最大的支持。”
“你若是担心金娘子没有靠山,我愿意与她义结金兰,以后也会待她如亲姐妹。”
慕容红豆一语惊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