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艳红身影在巷子里斜着穿来。
安柔翘起嘴角:果然来了。
“安有年!立刻马上,交租!”
红姐尖利的声线把安有年从睡梦中惊醒,他腾地起身,见是红姐,忙赔笑:“红老板,明天才是月底呢。”
“我不管!”红姐气势汹汹闯入店里,一把将租约拍在桌上,“要是你明天交不出来呢?我就不信这么多锅碗瓢盆家伙什,你一天就能搬完!”
“今天交,交不齐,今天连夜滚蛋!”
话音未落,红姐只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靠近后背。她下意识向前避开两步,转身一看才发现是安柔。
安柔捏起桌上的租约,扫了两眼,确实是之前说的涨租金额,一个季度加6000。
她拿出别在身后的毛笔,利落签下自己的名字。
书法是教师父亲逼着学的,技艺刻在指骨里,多年不用,写起来仍风骨峻峭,和柔柔弱弱的外表差异极大。
安柔看向不远处的安有年:“我代爸爸签,可以吧?”
安有年这才发现焕然一新的闺女,怔愣之时,讷讷点头:“可,可以……”
红姐直觉哪里不大对劲。她是听信了安柔那句“败光包子铺也不给钱”,笃定安有年凑不够租金了。心里气不过,才过来赶人。本想着以安有年随意拿捏的性子,就算要不到钱也能看到他苦苦哀求的模样,借此奚落一下安柔出气。
没曾想,安柔干脆利落地签了新租约。
“钱呢?!”
见安柔回身往楼上走,红姐追上去。
安柔在楼梯半高处站定,转过身,那似笑非笑地表情止住了红姐的脚步。
她微笑道:“姐姐接好了。”
纤白的手轻轻一拉墙边麻绳。
哗啦一声,一篮子金币兜头砸向红姐。
红姐反应还算快,开启余额“本能”,将大多数砸到头上的金币径直纳入余额。但金币砸到头上是实打实的,免不了搅乱她精心打理的卷发,一时间狼狈不堪。
“你你你,我要去治安所告你行凶!”
“行凶?”安柔茫然,“凶器呢?”
地上散落了一些金币,但数量不多。绝大部分“凶器”,都已躺在红姐的余额里,化作虚拟数字。
只可惜,“余额”这个NPC拥有的唯一道具,似乎称不上道具。凭安柔能洞悉一切光屏的金手指,也没能看清她到底有多少身家。
真是个富婆啊。
安柔不无羡慕。
篮子里只有三千金,闹剧最终以安有年拿出准备好的租金,红姐咬牙切齿离去而结束。
难题解决,安有年脸上却无多少喜色,忧心忡忡地走到安柔跟前。
“肉肉啊,你……”他迟疑片刻,还是问了出来,“你哪来这么多钱?”
问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安柔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旗袍上。
奇怪的是,安柔竟一下就猜中了他的心思。之前打好的腹稿,全都弃之不用了。
“爸爸,”安柔托起他沾着些许包子油渍的手,“爸爸想哪去了,我没去歌舞厅那些地方工作。”
歌舞厅是这个时代的妓。院,也是玩家——普通NPC眼里的天命者——最喜欢光顾的地方,总有一掷千金的客人。
“这些钱都是我打麻将赢的。”安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