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纪淑云瞥向纪禾安,轻轻柔柔道:“禾安,坐有坐相。”
禾安原本趴在桌上的姿态一下端正起来,不安地看一眼小姑,努力挺直脊背。
她倒不是怕小姑,小姑性情柔顺,从不大声斥责她,只是担心娘亲和祖母会问。
小姑虽不会主动告状,但一旦她们问起,也会如实相告。
想到这里,纪禾安的视线就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穗宁。
她真羡慕岁岁,二叔、二婶还有纪明繁,从来就不拘着她,也不用她学什么女儿家规矩,每天可自由可快乐了。
禾安却是不知,邹氏不是没教过,就连祖母唐氏也给穗宁立过规矩,只是每回还没到一刻钟,木檀院那边立刻来人了。
有个护短的老太夫人,这规矩谁还能教!
菜品一一上来,早上这一餐叫朝食,原本是不吃的,这里的富贵人家都吃一日两餐,只有乡间的农人为了有力气干活,才会多吃一顿朝食。
穗宁觉得还是一日三餐更健康,一岁多会说话就每天早上嚷着饿要吃东西。
两岁多时,她为了刷老太太好感,常常住木檀院,一并带着老太太一起吃早饭。
纪老爷又是大孝子,来请安时见老母亲吃饭,能不陪着吗?
于是便也带着一大家子一起吃早饭了。
后来纪老爷发现,吃完早饭后精力确实充沛饱满了许多,身体也更康健有力。尤其跟着他大清早读书的孙儿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容易走神,学习时注意力更集中,这日日吃朝食的习惯便一直保留下来。
只不过这朝食比午食、晚食更清淡素净些,并不上大肉菜,都是些鱼肉粥、鸡丝馎饦、蒸饼、烤饼之类的,馎饦就是宽面条,蒸饼类似于馒头,都是和现代差不多的东西。
今日朝食有了新花样,一盘金黄色、软绵绵布满细小孔洞,却又香气扑鼻的糕点。
甫一端上来,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苏氏带着孩子,怀中坐着的小婴儿两只眼珠子盯着鸡蛋糕一错不错,伸出小手就要去抓,嘴边口水直下三千尺。
她忙拉回孩子的手,用帕子给他擦拭嘴角。
老太太第一个动筷,问:“这是什么?”
苏楠夹起一块鸡蛋糕,放入老太太碗中,笑道:“是岁岁专门孝敬您老人家的,太夫人牙口不好,岁岁便想出这鸡蛋糕,说它宣软香甜,极好入口,太夫人您尝尝。”
老太太还没尝,脸上就有了笑。
“岁岁孝顺,今日一大早就来问我身体好不好,我一句没说,她就看出我掉了牙,真是个好孩子。”
这张桌上还坐着老爷纪逢礼,老夫人唐氏,大夫人苏氏,二夫人邹氏。
二爷纪经天不在,早早就去县衙上职去了。
听闻此言,几人便纷纷夸赞起穗宁来。
“岁岁与老太太向来亲厚,难得她这番孝心。”
“年纪虽小,却有一片纯善之心,大善。”
听大家夸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女,老太太满意了,笑呵呵地说:“吃,大家都吃。”
最先吃的当然是那盘鸡蛋糕,众人纷纷夹起,发现果然如苏楠说的那样,软绵香甜,极好入口,对老人来说再适宜不过。
吃完一盘,还口有余香,意犹未尽。
即便是纪逢礼这样不重口腹之欲的人,也不得不称赞小孙女的巧慧。
同一时刻,小辈桌上。
已经快要因为最后一块鸡蛋糕的归属权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