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染回过头来看着唐佳,或许是经历这一场消耗太多,开口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些缥缈:“谢谢。”
如果不是唐佳,她面对的场面怕不止吵吵闹闹这么简单。但具体会有多复杂她也懒得去想,那毕竟是没发生的事情,就不费这个精力了。
唐佳很温柔地笑了笑:“不用,你能在那个时候找我,也是我没有想到的,我以为你并不信我。”
那个时候确实是不相信的,又或者说不那么相信,但站在结果倒看从前也没什么意义,萧染静默几秒,问她:“孩子没有了,是吗?”
刚才的吵闹中她几乎听了全部,她知道孩子可能没有了,但那些人嘴里的话她是一个字也不信的,虽然她自己也有感觉这个孩子多半是没了,但还是想要证实一下这件事。
“是,可能是因为绒毛穿刺引起的流产。”唐佳看着萧染,似是在思量接下来的话应不应该说,但最后还是开了口:“但这个时候孩子离开不是坏事,不是吗?”
萧染看着她,觉得她应该知道了所有,包括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但她还是没有将这件事托盘而出的打算,太危险了,即便唐佳刚刚帮了自己。
唐佳似乎也并不意外她的隐瞒不说,亦或者说她已经知道了所有,萧染的说与不说其实都影响不了什么:“好好休息,先不吵你了。”
病房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萧染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静,好像就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的很清楚一样,可明明病房外走廊里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像被包裹在了一个真空的气泡里,下意识的阻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烦扰。
如果能一直这么安静,该有多好。
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的安静不过是偷来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收回,而她自己却没有管控的权利。
想了太多,对现实的改变却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或许是累了,萧染迷迷糊糊的又在这样的安静里沉沉的睡过去。
再醒来窗外已是黑夜,手背上的吊针也被护士在不知道的时间里拔了下来,房间里依然很安静,但如果自己听,萧染能听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她寻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坐在病房角落沙发上的商酌言。
奇怪的是,她对于商酌言出现在这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的周遭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右手的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手背支着太阳穴的位置在闭目养神,亦或者睡了。
但大概是没有睡着的,在萧染想要收回视线的前一秒似是被他感觉到,继而抬眸看了过来。
眼睛里并没有刚睡醒的昏沉,就好像他一直都是清醒的。
萧染和他对视了几秒,或许是光线昏暗,或许是距离太远,她瞧不出商酌言眼底真实的情绪,但开口的那一瞬萧染感觉到了他的嘲讽,他说:
“眼下这个结局,是你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