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灿烂来到前院厨房,弄了些草木灰来到堂屋门口。
瓷器画片纹路复杂,釉面再厚,也会有细小凹凸,用水擦洗容易留下泥痕,甪草木灰揉搓是最好的清理方法。
“这些都是金万才老师教的吧。”林荣说道。
金万才是旧书店营业员,林灿烂结识这个人有三个月,学到不少东西。
“你说应该请金万才过来么,我感觉这幢老屋不少宝贝。”林灿烂说道。
林灿烂只对瓷器有点把握。书画雕刻、家具、金属件之类,门道比瓷器更复杂,他只是知道东西老,至于好在哪,日后如何保养养护,这些都是一窍不通。
林荣回应道:“请到家里就没必要了,过完年弄辆车,东西全拉去省城,找个陌生专家鉴宝,对方不知道我们底细,少了被找到老窝的麻烦。”
弟弟说的有道理,林灿烂默默点了个头。
哥俩在堂屋门口嘀咕半天,李春燕看着恼火无比,她今天还有事要宣布,林灿烂却在处处回避。
“你们进屋来。”李春燕喊道。
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林灿烂打开堂屋白炽灯,六个元青花将军罐在门口一字排开,灯光照耀之下,清理干净的瓷器泛着光晕。
林灿烂接触文物收藏三个月,从门外汉到略窥门道,真东西看的多,品味和直觉也开始养成,他无比感慨说了句:“真的太漂亮了。”
李春燕走出堂屋,围着六个罐子看了一圈说道:“这种坛子的盖上有把手,装咸菜和调料挺方便,端午节当米酒坛也可以。”
林灿烂差点没被老妈气晕过去。
“老妈,新房子不能冷锅冷灶,您和婶娘给大家煮点东西吃,烧锅茶水请大家吃点心也可以。”林灿烂说道。
李春燕摆了摆手说:“这个不急,我还有话说。”
知道妈妈要摊牌,林灿烂用手指搓了搓鼻子,心虚的背过身去。
当务之急是保护好这些瓷器,妈妈发火可别伤到它们,林灿烂往将军罐里塞上稻草,外面用麻袋包了遍,最后用草绳在罐身横七竖八扎了很多道,这样撞击不会破损。
处理好结束,林灿烂把将军罐搬进堂屋后室。
李春燕也跟着林灿烂走了进来。
堂屋后室是家主居所,房间不大只有三十个平方左右,雕花拔步床占据大半个空间。床头和床尾各摆了套中式家具,形制不同但都是一案两椅,并且都有套老式茶盘。
正对拨步床是个平头香案,形制像个放大的长条凳,布满铜锈的釜当成香炉摆在上面,供奉手持净瓶的尊者,并且左右各有个胖乎乎坐莲孩童。
李春燕拜了拜神像,然后来到林灿烂身旁。
“送子观音布施图,偶遇就是大吉大利,你可以和小丽在这个房间完婚。”
李春燕说着话走向拨步床、拉开密厚的床幔。拨步床整体看起来像个小卧室,床架是储物箱柜,坐卧器具成套,甚至有红木马桶和梳妆台洗脸架。
李春燕嬉笑继续说道:“你和小丽在这里面很方便,日夜操劳不用出来,饿了就用煤油炉煮点面条吃。”
林灿烂哭笑不得,他回应道:“妈妈,纸条上那样写,是为了让您赶快签购房合同。”
“不孝子,戏弄亲母。”李春燕大骂一声,脸色沉了下来,大踏步离开了堂屋后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