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一点小钱。”严锐弯腰逼近她,浑身低气压,“搞了半天,你家原来是有矿吗?”
“那考完回去,不如也别住我家里,你花点小钱,包个酒店住不更好?”严锐把小钱两字咬得特别重。
她剩下那点钱别说包个酒店了,包个寂寞都寒碜。
许沅秒怂,她垮着脸,态度端正地认错:“我知道错了……”
“错哪儿了?”
许沅:“……”错在做得不周全,被你知道了。
她实在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严锐轻嗤一声,“我傻子吗?赵德保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从他带人拿走我证件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他不拿回钱不会罢休,他做梦都怕我出了沅南便不回来了,绝不可能只收到一半,便轻易地松口,这种风险他冒不起。偷偷摸摸帮人还钱的事,我身边只有你会做,你下次做事前先动动脑子,想想合不合理,还是说,你觉得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单纯?”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羞辱许沅,所以他解释得特别清楚。
许沅被训得有些焉,她觉得自己考虑得挺周全的……赵德保怎么就不能是良心发现了呢?他不是跟严锐爸爸关系不错吗?就不能是一时心软了,或者纯粹相信严锐吗?
早知道不认了,严锐分明也是在诈她。
她嘀嘀咕咕地动着嘴,但说出的话像是缠绕在一起的毛线,一个字都听不清。
严锐讽笑,“不服气?”
许沅连连摆头,低眉顺目,“没有没有。”
她哪敢?
“那你抬起头来。”
许沅立马抬起头看他。
严锐神情严肃,看着又像是生气了,“许沅你记好了,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我不需要你放弃自己的学业来帮我。”
哪有放弃学业,就放弃了一次考试。
“我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解决,如果实在赚不到,我宁愿去借,去求赵德保,也不愿意你放弃一次本该拿奖的考试。”
那可不行,让你找刘佳借吗?不知道借人手短吗?
“你难道不知道吗?现在考到手的每一个奖项,都有可能成为重本的敲门砖。”
又不是错过这次考试,她就考不上重本了。
“说话!”
许沅低声道:“我知道。”
“那你以后还会这样做吗?”
严锐目光锐利,在他的逼视下,许沅咽了口口水,顶风作案道,“还会。”
严锐:“……”
严锐原本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和她说清楚,让她不要再干这种傻事,可聊到现在,倒真的有些生气了。许沅刚说什么?她还会?
严锐匪夷所思,他气笑了,“我话都白说了是吗?你还会?”
许沅瑟缩了一下,奈何手还被他拉着,实在没地跑。
手拉着手争吵,他们也算是开了先河了,人家拉手气氛都是微妙,他们是危险,她感觉自己牵的哪里是手,分明是拉了保险栓的手榴弹。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在作祟,她居然也不想认怂。
正面刚吧,勇士,横竖不就是一死,而且有些话她觉得自己有点憋不住了。
深夜,人的情绪总会更加无常,理智败下阵去,感性攻占上风,倾诉欲会成倍攀升,到无法以人力控制的地步。他们的手还牵在一起,这让许沅有种难以遏制的冲动,觉得他们的内心也该对彼此坦诚,好的坏的,或者你无法理解的,都不应该隐瞒。
说明白吧,把自己怎么想的都告诉他。
许沅毫不退缩地看着严锐,声音又低又轻,却不妨碍严锐听出里面蕴含的那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劲。
她说:“我并不是不知道考试的重要性,才这样选择,我一直都知道,严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