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惊鸿回归现实,无法呼吸!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最好马上死掉不要再幻觉里听到他的声音!
喻惊鸿疯狂地跑啊跑啊,年轻的安思远气喘吁吁地站在身后喊:“好!现在你就给我站在这!我面对安氏别墅的绝景‘安息夕照’发誓,今生今世只爱喻惊鸿!喻惊鸿!喻惊鸿……”
二十年前空旷的声音回荡在安氏别墅,从安息湖扩散出去然后又聚在千层门洞中间,忽然“轰”的一声被门洞后面的黑撞回来,巨大的声浪直击喻惊鸿的耳膜!
发病中的喻惊鸿顿时失聪失明般地迷失了,茫然不知所措地穿过残旧的回廊小榭、越过假山凉亭!
每当喻惊鸿彻底失重往下坠的时候,漏雨轩前总有一双早已为她展开的双臂马上拥抱着她搀扶着她,这就是蒋耕。
从幻觉中摔回现实的喻惊鸿整个跌在蒋耕的怀抱中。
蒋耕扶喻惊鸿就着石鼓凳坐下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缓过气来,在她耳边轻声地呼唤:“惊鸿,醒来。惊鸿……”
她终于回过神来。
喻惊鸿从慌张的迷失回归明确的悲恸,伏在石头圆桌上只会不断地叫:“走开!走开!你不要过来!”
一只手不断像驱赶什么往安息湖拂过去!
蒋耕长长叹了一口气,庆幸今晚写资料又写晚了。若是回家早早睡了,喻惊鸿发起病来绕过漏雨轩扑进安息湖就麻烦了。
有时候,蒋耕是喻惊鸿的安慰,是漆黑的安氏别墅园林里现实中那唯一的一盏灯。
放在一旁的收录机里,折子戏《钗头凤》颤娓娓地抖到这一句:
“只是夜夜夜凭栏,岂贪残月送……表哥啊,你知我有泪满腔、有恨满怀,悲肠断……”
喻惊鸿终于平静下来,继而呜咽。
蒋耕等她慢慢真正平静下来,才说:“我在这都听到了。澜澜也过了十九岁,转眼就二十岁了。你这么隐瞒下去,不是办法。”
“我就是不想骗安澜,所以才不说。你明不明白?”
“明白,我完全明白。有时间,多出来走动一下,你现在的情绪,会影响澜澜的性情。”
事实上,这是蒋耕最忧心的。自从搬进石巷,邻居这美丽母女俩是相爱相杀,蒋耕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喻安澜便会在沉默在似要奋起反抗,想跳起来跟命运宣战一样!
安澜毕竟是年轻人,哪能天天一个人对面生活一切压力和照料一个总是不想活的病人的压抑呢?
喻惊鸿说:“但是等一个人,朝朝满是希望;暮暮总是绝望。我不要澜澜受这种折磨我宁愿她什么也不知道!我宁愿她什么也不知道啊!”
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蒋耕一时无语。这女人,太深情了。
“我是精神病人!”喻惊鸿绝望地说。
“不是的,我知道你神志一直是清醒的。”蒋耕安慰道。
“可是我有幻觉了,我最近又有幻觉了!我耳鸣了我最近耳朵轰隆隆地响!”
看着痛苦不堪泣不成声的喻惊鸿,蒋耕紧皱眉头,一阵心痛却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