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长时间未进食,加上跋山涉水,身心疲惫,与李小三交谈几句,便选择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休憩。
不过一会,一架色彩鲜艳且格外亮丽夺目的轿子由远及近出现在城门口,人未至而声先到,赵方平迫不及待呼喊道:“阿大道长身在何处啊?”
听到这声喊叫后,李小三急忙躬身行礼,并伸手朝着不远处的那片树荫方向指去。
林远见此情形,先是伸展开蜷缩已久的身躯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紧接着,轿帘被轻轻掀开一角,林远、温诚杨不过相距数十米,透过淡余辉,温诚杨开始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林远。
毕竟身为一介书生,相较于其他在场之人而言,他明显更具有敏锐的洞察力与准确的判断力。
其一,观其影,鬼魂之躯并无实体阴影存在;其二,察其身,凡活人均面色红润或略显憔悴憔瘦,然绝无苍白之象显现;其三,视其颜,因魂魄有损残缺不全,故阴魂者多面容呆滞木讷、神色单一,且其五官常给人以别扭不和谐之感。
温诚杨自然不会傻到和林远面对面,对着李小三问道:“对阿大道长,你是否察觉到有何异样?”
“这。。。。。。”李小三不过一介粗鲁之人,哪里懂得这些门道,言语间充满犹疑不定地回答道:“小人实在未曾觉察到任何异常之处。”
温诚杨与赵方平对视一眼后,向站在一旁的衙内们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中的一个走上前来。
面对可能存在的鬼怪,在场的众人都心生恐惧,没有一个人胆敢向前迈出一步。见此情形,赵方平大声喊道:“如果有谁不敢去,那就立刻脱掉身上的官服,马上离开这里!”
温诚杨轻声说道:“方平,不要这样说话。害怕是人之常情,拿两张符箓给他们。”
现场聚集了大约十几名衙内,一阵喧闹之后,一个身材矮小、刚刚加入衙门没多久的小捕快被其他同伴推搡着出列。
“小人名叫王水水,拜见大人。”王水水战战兢兢地说道。
“嗯。”温诚杨点了点头,表示回应。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赵方平极不情愿地从怀中掏出两张皱巴巴的黄色符纸,随手扔给了王水水。
王水水猛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全身的力量汇聚起来,符箓被紧紧地攥在手中,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似乎每走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勇气和决心。终于,他艰难地走到了林远面前,声音轻得像蚊子叫一样,问道:“阿大道长,您……您还好吗?”
林远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王水水,然后轻轻摆了摆手,回答道:“无妨,只是有些疲惫罢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王水水如释重负,连连点头称是,他急忙转身离去,脚步比来时快了许多。
温诚杨也松了一口气,只要确定眼前这个人还是林远本人,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处理多了。
毕竟,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么神秘莫测的存在。
当即,温诚杨大步流星地迈着步子,飞快走到林远跟前,恭敬道:“阿大道长,好久不见啊!本官对您可谓是思念至极。家中已经命下人备好了丰盛的酒菜,不知能否有幸请您大驾光临?”
“扶我一把……”林远有气无力的喘道,仿佛随时都会昏倒在地,他已经饿了整整七天。
然而,温诚杨丝毫不在意林远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汗酸味。他急忙伸手一把扶住林远,关切地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阿大道长扶上轿子去!动作快点儿!”
“还是叫我林远吧,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林远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听起来十分虚弱。
温诚杨何等聪明之人,自然明白林远话中的深意,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赵方平先赶回府上去准备宴席,并将那五十两银子预备妥当。
此时此刻,温诚杨深知自已正有求于林远,因此在表面功夫上绝不能有半点怠慢。无论如何,一定要让林远大感满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