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子本分。”
坐了这么一会儿,太子的腿好了些,他撑着扶手起身,缓缓跪下,腰杆挺直面对皇帝,“父皇,母后陪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管理六宫从未出过偏差,为荣国公求情也是因为姐弟情深,求您看在往日情分,饶她这次吧。”
他恳切地注视着皇帝,希望从他父皇脸上看到一点动容之色,然而看了半晌,他依然是那个表情,连眼神都没有任何波动,冷漠得令人心惊。
“人子本分?”皇帝嗤笑一声,“傻孩子,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皇宫,是皇城!在这里,先君臣后父子,朕让你回去你不肯,你忤逆君父,这就是你的人子本分?”
话音未落,他脸色倏然一沉,沉重的威压压得太子喘不过气来。
他咬紧牙关,心生怯意,却还是坚持没有退缩,他磕了个头,“父皇,母后是您的妻子啊!”
“您要怎么罚儿臣都认,可母后年纪大了,她承受不住的!”
“承受不住也得受,若这么点事都经不住,怎么做一国之母?你也是,朕封你为储君,你就该尽到储君的本分,为兄弟臣子们做榜样。”
皇帝冷冷瞥了他一眼,“荣国公十恶不赦,皇后身为其姐,本就有管教疏忽之责,而且荣国公收受的那些贿赂,你敢说皇后全然不知?他杀的那些人,多少都与皇后有关,你还要朕一一罗列出来么?”
“朕已经够给她体面了,若你够聪明,此时此刻就该老老实实在你的东宫待着,和荣国公府划清界限,而不是跑到朕面前哭哭啼啼。”
“父皇……”
“滚出去!”
皇帝抄起桌上的奏折扔在他脸上。
太子吃痛别开脸,失魂落魄地捂着头,低声道:“儿臣告退。”
杜满在门口看着太子失魂落魄离开,转头进了御书房把地上的奏折捡起来放好,劝道:“陛下莫生气,太子殿下就是心肠软。”
“哼。”皇帝哂笑,“在皇家,心软是大忌,太子太让朕失望了。”
他拿起朱笔批奏折,摇摇头道:“难堪大任。”
杜满悚然一惊,陛下这意思是要废储么?
正想着,皇帝忽然又笑了一声,“这群人,平时上赶着巴结荣国公,现在出事了,墙倒众人推,个个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把他淹死。”
“喏,这还有个痛斥太子的,要求朕改立储君。”
杜满抿着唇脑子转得飞快,赔笑道:“太子殿下此次虽鲁莽了些,但平时还是很稳重的,而且储君之位何其重要,怎么能轻易废立呢?”
皇帝看完奏折,颔首合上道:“你说的不错,太子不能轻易废立。”
他指尖在桌面点了点,“传朕旨意,太子言行失当,顶撞君父,责令其在东宫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外出。”
杜满:“是。”
“另,去把荣王和周王给朕叫来。”
杜满应下,躬身退出。